「欸,卡登,还很远吗」
她对着宽背问道。
「妳累了吗」
「唔唔嗯。我不是累了。」
哈法沙是什么样的城镇呢若是到了,我们能一起逛逛吗这三天来,我想说却没能说出口。我还不能说。无可奈何。
阿拉米丝稍微抬起遮阳的长袍,看着西斜的夕阳。
世界染成了夕阳红,巨大的朱色。
阿拉米丝喜欢这黄昏景色。
现在,我的头发脸颊一定也染成朱色了。卡登的脸颊也是,铠甲斗篷也是。
「好美啊。」
她不禁出神地向卡登说:
「欸,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他没有回答。阿拉米丝觉得有点难过。这趟旅行虽然不是游乐之行,但说说夕阳之美也不行吗
「欸。」
「闭上嘴。」
「呃。」
被他说了一句,她好伤心。
「妳会吃到沙子。」
「啊,嗯对不起。」
听他这么一说,她想这话没错。风不知何时停了,现在长袍上沾着稀稀落落的风沙。
无言中,两人再度步行。夕阳的影子渐渐变长,使阿拉米丝和卡登重迭了。阿拉米丝直盯着晃动的影子瞧。膝盖以下有些麻了。虽然之前没有发觉,但她也许真的累了。
突然,卡登停下脚步,回头说:
「晚上就到了。」
「咦」
「哈法沙已经不远了。」
从长长浏海的缝隙看到眼神有点温柔。阿拉米丝扬起嘴角的两端微笑。
「这样就行了吧」
深深地点点头后,阿拉米丝以更轻快的脚步跟在卡登后面。
哈法沙庆典前夕
「哇啊」
一入城,阿拉米丝就不禁发出一声赞叹。
虽然日已西下,月儿高挂在天上发光,但路上行人如织,还有贩卖商品的摊子。从许多建筑物的窗子泄出的灯光,使整个城镇有些明亮。阿拉米丝第一次来到这种热闹的城镇。
「走吧。」
卡登轻轻拍拍她的肩催促着。为了不和卡登走散,她加快了脚步与他并肩走。卡登边看两旁的招牌边走。我想他人概在决定今晚的住处。虽然卡登也和她一样第一次到这儿,但他的步伐依旧稳健。
不久,卡登看上一家小窗上摆着小盆栽的旅店大门。
「欢迎光临。」
精神奕奕前来迎客的,是一位看似比阿拉米丝稍微年长的少女。她留着一头俏丽短发,笑咪咪地向阿拉米丝他们笑着。
「我要一间房。」
「是,两位吗」
少女对冷淡的卡登毫不犹豫明快地说明了房间和住宿费等等的事项。我想她大概见惯行行色色的旅人。也许她会轻松和我交谈。
「好热闹的城镇。」
我紧张地试着向她攀谈。
「嗯,哈法沙现在是这一带最繁荣的城镇。自从几年前换了领主之后,越来越容易度日做生意。」
「是这样子呀。」
「尤其现在正值庆典前夕,人潮聚集,自然就热闹了。」
「庆典」
「是的,一年一度的客人,您不是来看庆典的吗」
「呃。」
「阿拉米丝,走吧。」
在她穷于回答之际,卡登不着痕迹地叫她。松了口气后,阿拉米丝走到卡登的后面。少女轻轻偏了下头,但依然笑容可掬地目送他们走向客房。
「二位慢慢休息。如果您们有时间,可以享受庆典之乐。」
庆典吗
和卡登一起看的话,可能会很好玩吧。
在通道最里面的房间里,阿拉米丝坐在床上想象从未见过的庆典模样。会是什么样的庆典呢用风幡装饰街道化装的人们跳舞大家齐声高歌吗跳舞大家一起歌唱就像以前的我们一样
「阿拉米丝。」
「嗯」
在沉浸于幻想时突然被叫了一声,阿拉米丝倏然伸直了背脊。
「手臂给我看看。」
「咦唔唔嗯。我不要紧。」
卡登的手里有块扭干了水的绢布。她知道这块布要用来作什么。但是,她手覆着手臂,含糊地说不要紧。
「不行。」
卡登严厉地摇了摇头。阿拉米丝不看他伸出的手臂。细瘦白皙的手臂上,浮现了几道小小伤痕。这是横越沙地时,不管披上几件长袍都免不了的伤。无论何时,她都为柔弱如孩童的自己感到羞耻。
卡登看着阿拉米丝的伤,微微蹙起眉头。
「可以吧」
「嗯,我知道。」
阿拉米丝解开衣服前胸,以呈现背部的姿势趴在庆上。沙子造成的小擦伤,不仅手臂上有,也遍及了全身。用湿凉布块擦拭伤口,卡登视为义务,不会让步。他自认保护眷属甚至不被一粒沙伤到,方是真正的守护者。
「嗯」
布一触及背部,阿拉米丝就咬着下唇,抓紧床单。刺痛和冰冷渗进了小小的伤口。
「痛吗」
「有有点不过,没关系。」
「是吗」
卡登的手掌和布块的触感,从肩手臂扩散到整个背部。
「啊。」
当背部被轻抚时,阿拉米丝颤动了一下。
「还会剌痛吗」
「不是我觉得有点痒。」
发痒其实感觉有些不一样。卡登的指头触及之处,身体像是酥麻似的微微发热不过,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
「啊唔。」
又是相同的感觉。莫名觉得难受。
「忍耐一下,阿拉米丝。」
「唔对不起。」
阿拉米丝重新抓紧床单。卡登只是善尽守护者的职责,她对因被他触摸而敏感的自己感到羞耻。
「好。接下来是前面。」
「前面不用了。」
「不行。妳心里明白。」
「」
阿拉米丝闭上眼,用两手轻轻遮住胸前的浑圆,转过身来。
「」
布滑过肌肤。粉颈颤抖。至少不让声音逸出。两酡羞红,因为这是自己没法制止的事。阿拉米丝咬住下唇无数次,几乎咬得发疼。
旅店的房里,一直听到衣物摩擦声。
翌晨她一起床,卡登旱已外出了。
「您的同伴出去了。他好像晚上才会回来。」
在餐厅侍候客人饭菜的旅店少女,和昨天一样开朗地对她说话。
他可能出门买食物和水之类的必需品吧。但如果是的话,她希望他说一声。虽然她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但她想和他一起看看摊子逛逛街。
当她低头看着餐盘时。
「对不起。小店的菜不合您胃口吗」
「啊,不会。很好吃。」
阿拉米丝向担心地看着她的少女笑了笑,将汤匙送到嘴边。这不是客套,菜肴确实美味。蔬菜的柔软度和味道恰到好处。
「今年的庆典快到了吧」
「嗯,这是哈法沙最自豪的庆典。」
她听到邻近桌位的对话。
「今年的人特别多,据说节目也要盛大演出。摊子排了好多吶那些人已经在为地点争执了吶。」
这话一听,阿拉米丝越来越想看庆典。
「哈哈。或许是吧。不过呢,我看遍各地城镇,好城镇通常有好领主。这地方好像也是这样,不是吗」
「说得对。上一任领主是讨厌鬼,但现在这位领主做事有分寸,头脑像学者一样棒。」
原来如此,那么,我要尽义务的对象,大概是另有其人。
这件事一定今晚就得做,在做之前,我一个人上街逛逛吧。看庆典虽然我想看大概不可能,所以感受一下气氛也好。
「客人。」
收拾餐盘的少女,似乎想起某事,再次对阿拉米丝开口。
「您的同伴有留言。他说,您不能有任何万一,所以您绝不能一个人外出。」
「啊。」
我知道。卡登担心我他觉得眷属在完成义务之前不能出事才会这么说。
阿拉米丝对少女笑了笑,点了下头。
卡登回来后,如她料想的,手里拿着新买的食物,但他看起来太累了。
「你休息一下比较好。」
「不,不用了。」
卡登面无表情地摇摇头。阿拉米丝心想,他大概又使了神力,令某人回归原点。还原者的守护者和眷属拥有相同能力。虽然没法使时间还原,质与量也不及眷属的力量,但在神力的使用上没有限制。阿拉米丝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因为她的神力是为了义务才由鲁塔赐与,但守护者也多多少少有相同力量,是为了什么缘故在排除危险或消除异己等事情上,守护者有机会使用神力,而且,她对这一点没有不满,可是。
「那么,走吧。」
披上斗篷,手轻轻摆在腰际的剑上后,卡登倏的伸直背脊。
「嗯。」
阿拉米丝隐密地披着长袍走到外面。
虽已入夜,但街上行人依然众多。但,一走过摊子和餐馆旅店聚集的街道,四周蓦然变得寂静。住家的石壁被月光照着,看起来冷冰冰的。卡登走向更里面位在好几层石阶高的宅邸。气派的大门和雕饰的石柱高窗。看了便知这是镇上最上等的人家。这么看来。
「欸,卡登这里是领主的家吗」
「是的。」
「」
造就是说阿拉米丝还原夺取记忆的对象是领主啰。
「怎么了。」
「嗳。听说这里的领主是非常好的人。旅店的人说的呦。
他们说,托颌主的福,现在日子好过多了。」
阿拉米丝拚命瞅着卡登,但卡登没有看她。他似乎在考虑接下来的行事顺序,侧脸目不转睛地望着建筑物。
卡登,阿拉米丝小小声地呼唤他。卡登呼了一口气。
「人好又怎样」
「啊,呃,呃,这。」
领主是好人。领主也受镇民景仰。现在,镇上的庆典将近。
「这些和我们有关吗」
「」
阿拉米丝说不出话来。他说得没错。他们的义务不是打倒敌人。他们的义务是遵从鲁塔的命令。只是,截至目前为止,阿拉米丝还原的对象都是沉溺于私欲独吞税金,以恐怖支配百姓的人所以,她认为鲁塔走为了人们的幸福,才对眷属下令。
我错了吗阿拉米丝在心底问卡登。夜风吹起他长长的浏海,月光照着他深邃的眼眸,冷静的眼神并未给予肯定或否定。
无言中,穿过大门的两人走进建筑物里。卡登在前,阿拉米丝紧紧跟随在后。石造的长廊冷飕飕的。卡登快步毫不隐藏足音地朝着里处走去。
「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他们当然被卫兵发现了。卫兵当然不可能让夜闯府第,且被喝令停步不答话的人通过。月光下腰剑出鞘的光芒,阿拉米丝也确实看在眼里。
「退开。」
卡登小小声地对阿拉米丝说完,转身面向卫兵。
「我只说一次。给我立刻消失。」
「呃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