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青年五个人踉跄着相互扶持,口角溢血,回到皇家书院后,他们带回去的消息在整个外院掀起了滔天大浪。
不错,就是滔天大浪。
对于每一名进入皇家书院的学生来说,他们首先要被告知的就是,在长安城里有一条幽深的巷子,那里曾有一座道院,佛道两家在那里蛰伏,当年那一夜风雨,曾有人走出道院,不顾大局,刀指皇宫大内,将即将继位的那一代汉天子斩成重伤。
所以,此后道院为历代汉天子所不喜,尤其是自五百年前开始,道院再难寻到合适的学生,而百年前,这一代汉天子继位,立下护龙山庄,最后一名道院老师也回归宗门,至此,道院中再没有一个学生。
逝去的,终将逝去,天子脚下,容不下另外的声音。
这是皇宫大内的意志,也是皇家书院的意志,书院传递出来这样的意志,每一名学生都要秉承始终。
而在皇家书院外院沸腾的同时,长安城中,很多府邸中都得到了这样一则消息。
去年在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乾坤武库失窃一案,那一位八品武库编修,似乎叫做苏望生的次子回京了。
苏家有二子,长子苏乞明散尽功名,发配北海边疆炮灰营,次子苏乞年押解进入武当逍遥谷,而今筑基,以武当《龟蛇功》第十层的功力,有紫气东来,九天银河之异象,有史官入山,单独列传。
而今,五年之期未至,这位新晋的武当青羊峰掌峰,苏家次子,回京了!
更令人诧异的是,这苏家次子甫一进入长安城,就走进了那一条幽深荒芜的巷子,走进了那一座道院。
丞相府。
一片莲池前,一朵又一朵青莲盛开,池水青碧,倏尔有一条锦鲤翻身,那池底的淤泥顿时被掀起,池水瞬间浑浊。
莲池前,有一张画案,画案上有镇尺,一张雪白的宣纸上,宿墨点点,勾勒出一池涟漪。
画案前,此时立着一个老人,老人一身青衣,黑发很整齐地披散在肩上,他目光很认真,手中握着一杆紫檀貂毛笔,笔尖凝聚着浓浓的墨汁,直到那锦鲤翻身,吹皱一池镜水。
微微蹙眉,老人搁笔,直起身子,他看了看变得浑浊的池水,忍不住摇摇头,而后,他看向远方的天空,叹一口气,道:“已经是一池淤泥,又何必要再翻起呢?”
凌侯爵府。
凌通饮茶,管家老人立在身前,叙说着所有的见闻。
“盛世太平,所有人都想看到,没有人能够违逆这样的意志。”
凌通冷笑,手中的茶碗无声无息地化成齑粉,而后又湮灭,消失成虚无。
就在苏乞年出手的半日后,城西之地,皇家书院那一扇平日里轻易不开的金丝楠木大门缓缓洞开,从中走出来一名青年,青年背负一根银亮的长鞭,他身材修长,眸光锐利,看上去锋芒毕露,就好像盘旋于九天之上的苍鹰,没有人敢轻易直视那一双眼睛,生怕会成为下一个猎物。
“落星鞭!是外院那位学士的弟子!”
皇家书院前从来不缺少各种目光与窥探,所以青年甫一走出大门,就被很多人认出了身份。
皇家书院外院,那一位有落星鞭之名的秦学士的弟子,灵思青。
身为学士,无论入朝与否,都有正四品的官阶,事实上,能够进入皇家书院从教的儒道高人,也至少需要拥有一流混元境的修为。
落星鞭秦书,二十年前也曾名动江湖,只差一步,就可步入混元榜之列,可惜最终输了一招,尽管如此,也没有谁敢小觑他,哪怕在皇家书院外院的诸多学士中,也是真正的高手。
身为他的弟子,灵思青乃是当朝工部右侍郎的独子,两年前以举人之身拜入皇家书院,深得落星鞭真传,年仅弱冠,就已于三个月前龙虎汇聚,迈入二流之境,放眼整个外院诸多弟子,单论修行速度,也足以排在前列。
皇家书院正门轻易不开,而今,这位落星鞭的弟子走出正门,是否预示着什么,很多人想到此前负伤回归的五名外院弟子,就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城东,那一条被遗忘的巷子,似乎再次有了人迹。
“那里,似乎曾有一座书院,不是儒家书院,而是属于佛道两家的道院,是一座武林书院。”
“武当山上,那个十层的少年走了进去。”
不错,对于长安城中很多人而言,苏乞年只是被称之为十层的少年,乃至很多人并不知道他的名字,或者并未认真记在心中。(求月票推荐票,正版订阅是对十步最大的支持,清明出行更新时间有点不稳,十步明天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