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云书屋>现代都市>意萌>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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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 / 2)

啊,开始有些明白思念的滋味了。


闭目养神靠坐在椅背上的梅舒心,记起了那时站在梅树下发愣的小小身影。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重整思绪,将他所认识的程咬金挖出来反覆思量,却在无心间忆起了更早之前的往事。


那个小小身影,是咬金。


以前只知道那小小身影是属於程府三胞眙之一,但他没有肯定过身影的主人翁是谁——说实话,他根本分辨不出来那三姊弟的差异,虽说男女有别,但那时他们不过才十二岁,那副可爱讨喜的模样压根就宜男宜女,要是没脱下衣物见真章,谁能分得出来?


怎么会突然肯定那身影是咬金呢?


「是她,绝对是。」心里才浮起第一个疑问,却有更快的答覆涌出口。


以前始终认不出来的人,为什么现在竟能如此肯定?是因为越来越熟悉她了,所以能明白属於她的小动作和说话方式,甚至……连那时的她,也能认出来了?


对了,还有那日酒宴上,那个拍著手的娃儿也是咬金,而另一个理所当然是叫含玉或吞银的那两名弟弟之一,反正这两个人,他还是分不出来。


梅舒心脸上笑容加深,为自己总算解除了多年困惑感到新鲜有趣。「到底还有哪一个你曾经被我错认过,现在,让我一个一个来认清楚。」呵呵。


「四当家。」是梅严。


「嗯?」


梅舒心笑得很甜,迎上贴身管事的眼,这是梅严头一回见到主子这般的笑容,虽称不上倾国倾城,但也足以颠倒众生了。


太璀璨了,璀璨到连梅严这种自制力极佳的男人都听到自己胸口的鼓噪声,若四爷维持这种笑容到梅庄逛一圈,只怕会冲上来一大群男人扑倒他……


「四当家,您别这么笑。」梅严偏过脸,很怕自己不受理智控制。


「这么笑不行吗?」他的表情很无辜。


「为了您的安危,最好收起来。」声音有些沙哑,赶快清清嗓。


好吧。姑且将咬金那丫头的身影搁到脑後,笑容也随著停止想她而逐渐敛起。「有什么事?」


「这是李记酿梅铺清点後的帐册资料,全数归入梅庄,您过目。」果然他只是一时被四当家的笑容迷惑,现在少了笑靥,他就恢复正常,连胸口的心跳声都平稳下来。


梅舒心挥挥手,「不用过目,我不在意他们有多少盈余入了梅庄,我要的只是『李记酿梅铺』从我眼中完完全全的消失。」


「是。」梅严收回帐册,「其余後续,都安排妥当了。」


「你办事我放心。」


「不过如此一来,梅庄人口越来越多,万一大当家问起……」


「不是让你将人都安排在别院吗?大哥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无妨,我又不是养些不事生产的废物,别院数亩的梅园全赖那些人帮忙,否则梅庄所有奴仆也忙不过来。」像是想起了什么,梅舒心忽然又笑了,「今年别院的梅都开齐了吗?」


噢!又开始璀璨了!梅严闭起眼——这时真觉得梅舒心是个以妖术勾魂的艳鬼,简简单单一个笑容就让男人女人的目光都为他流连。


「开齐了……」


「那好,替我送张拜帖到程府,我要邀程府当家一同赏梅。」


梅严先是沉默,才缓缓提出见解:「四当家,我觉得此时并非是与程府当家闲话家常的好时机。」


「怎么说?」他愿闻其详。


「您忘了李记酿梅铺与程府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程府特产的梅子糖所需梅子有部分来自於李记,而您对李记所做的事难保不会传入程府当家的耳里,我认为程府当家心里的不快可想而知,所以……您别自找挨骂。」


「是呀,咬金一定会数落我。」就像以往每回听见他又使坏对待哪些商行时一样。


「加上您又不爱解释,只怕程府当家对您的误会越来越深。」


「说得也是,不过……」梅舒心眯起眼睑,勾起浅笑,「我想见她,非常。」端起桌上的参茶杯,把玩著杯盖,「兴许是最近脑子里一直在思索著『思念』这个问题,越是想著她越觉得光凭记忆里的种种,已经不足以填补想见她的念头。梅严,我以前从来没有这种荒谬的想法,虽然也是会将她搁在心上,但偶尔思念一下,就足够让我好几个月不见她无所谓,现在却不行,我好像开始贪心了。」


梅舒心的性子并不烈,像条涓涓细流,不起汹涌波涛,撇开当家主事时的狠辣不说,平常的他老是被哥哥们当成孩子一样疼宠,难免让他拥有数分富家公子的骄气,但却不曾养成他贪得无厌的嘴脸——或许是太多事情都太容易得手,反倒让他兴趣缺缺,说得复杂是少欲少求,说得简单是懒得费神,真要算算他这辈子做过多少贪心的事,恐怕五根指头就数完了。


「思念一个人思念到贪心?」


「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贪婪就是逐渐被养大了,我怕再不见她一面,我会被自己累积的思念之海给淹没。」也许,见了她一面之後,他又会像个餍足的孩童,对近日突生的不可思议念头失去新鲜感。


「就算明知道程府当家会像训个孩子一样教训您?」


「没错。」


「那么梅严也无话可说了。」言下之意就是既然主子自个儿犯贱,心甘情愿送上门给人家臭骂,那他梅严也只能遵命。


「那还不快去,我等不及了。」


「您也别表现出一副巴不得快些被人教训的快乐表情。」


「可我真的很快乐呀。」梅舒心懒得隐藏他的喜悦。


「四当家,您知道您现在看来像什么吗?」


「什么?」


「一个准备去私会情郎的姑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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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庄送来的拜帖,退回去。」


大厅之上,程含玉啃著制糖用的甜甘蔗,连抬眼也不曾,便要人将送拜帖上门的梅严给请出府去。


梅严一头雾水,就他这些回随著梅舒心赴程府当家的约,从不曾见过如此淡漠的表情,更遑论此时程含玉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他自是不清楚「程府主子」所代表的,是程家三姊弟,更不明白檀木椅上交叠著长腿的傲男子,压根并非他所见过的程咬金。


「程公子,礼尚往来是梅庄的行事风格,日前你送来拜帖,今日我家主子还你一张,你不该以这种态度来刁难。」


「我就是要刁难梅庄的人,如何?」程含玉很挑衅,「不只刁难,我还希望请贵庄四当家以後别再纠缠咬……我,咱们两府八竿子打不著千系,老死不相往来也是天经地义,我不想浪费时间在陪贵庄四当家游手好闲上,我,可是很忙的。」


「既然如此,我会一字不漏转达我家主子。」


「一字不漏就不必了。」现在叫他重新将刚刚那番话一字不漏地说一遍,他都做不到了,也不用太为难别人家的下人。「大致上的意思有带到就好。」这会儿又是一张善解人意的笑靥。


梅严心里有底,没多浪费唇舌,有礼地揖身後便离开了程府。


「好,解决。」程含玉清脆地咬下甘蔗,让甜美的蔗汁在嘴里散开。


他对梅舒心没半分好感只有一个主因——姓梅的占去了咬金太多太多的注意力,甚至赢得了咬金的情意,这让他很吃味,他可没打算和梅庄攀上任何亲戚关系,尤其是将心头肉割给梅舒心,哼,想都别想。


「解决什么?」程咬金领著一班肩扛紫皮甘蔗的壮丁朝糖仓而去,正巧途经大厅,将含玉那句话收进耳里。


程含玉带著笑,朝她摇摇头。


「做什么神神秘秘的?」程咬金笑著啐道。


「没有,甘蔗好甜。」


「有空啃甘蔗不会过来糖仓帮忙?现在大家都在赶二月王府吩咐的千斤华筵享糖,忙得不可开交,你这个主子还好意思坐在那边纳凉?」


「好,我这就来。」程含玉乖巧应诺,换来咬金满意颔首,她正准备再往糖仓去,含玉突地朝她招手。「咬金,过来一下。」


「啊?」愣了愣,程咬金侧转过身向那班壮丁交代道:「你们先将甘蔗送到糖仓去,我随後到。」


「是。」扛著甘蔗,一群人鱼贯离去。


程咬金跨过门槛,小跑步来到含玉面前。


「怎么了?」


「休息一下。等会儿换我去糖仓忙,你看起来好累。」程含玉伸手将她散敞的发丝拨回耳後,毫不避讳将对她的疼爱表露在外。


程咬金微微一笑。含玉太会看人脸色了,即使她很努力地表现出精力满满的模样,还是逃不过含玉的眼。


「累是累,但王府享糖也拖延不得,之前南方运蔗出了些差错,现在制糖的时间抓得刚刚好,如期交货是没问题,可这中间只要出一丁点纰漏,千斤享糖是绝绝对对赶不出来,所以现在能赶则赶,总好过到等王府来要货时咱们却交不出来——别忘了,咱们有打契约的,货没交出来,赔的可是天价。」


「这种事,交给吞银和我就好。」


「我不放心嘛。」程咬金发觉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补充道:「我不是说对你和吞银不放心,而是程府的事向来我就有参与,自然心里总悬著牵挂,你也知道的,我的性子就是这样,明明很清楚事情要分派给别人去做,但我就是放不开手。」


「就是这种性子才累死人。」大事小事都得自己来,不累才怪。


「嘿嘿,就当我在替自己赚嫁妆罗。」


「那我倒不希望你有赚足够的一天。」这样就可以不用嫁了。


「不嫁到时让你和吞银养我呀?」她说笑道。


「我很乐意。」至於吞银应该也有同样的想法,他们两兄弟可是真心希望咬金能一辈子留在程府。


「乐意让我被人家指指点点呀?」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在民风保守的金雁城里,姑娘家过了二十仍找不著婆家,会传得多难听,例如什么妇德不检或是貌若无盐,这枷锁,她可背不起呵。


「他们爱说随他们去。」


「受伤害的可是我耶。」说得这么简单。程咬金赏他一个白眼,随即又笑开脸,「好了,不是说要去糖仓吗?吞银一个人在那儿我怕他忙不过来,是你叫我休息的噢,正好让铢儿陪我上街一趟。」她正想替弟弟们添些冬衣,既然含玉自己愿意替她监督,那她就放自己一天假好了。


「好呀,上街去逛逛也好。」


「要不要我替你带什么回来?」


「对街的芝麻大饼。」每日一到晌午,那家芝麻大饼的铺子就会传来阵阵扑鼻的香气,勾引著一尝为快的食欲。


「没问题。」


「早去早回。」


「嗯。我去将这身汗臭的衣裳给换下来先,晚膳之前我会回来的,带著你的芝麻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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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咬金和程铢才踏出了程府大门,便被人给揪上了某辆疾驰而来的马车,朝著她们主仆俩原先打算去逛的市集反方向行进。


程咬金一声呼救尖叫被轻捂在一只大掌间,随後爆出嚷嚷的程铢也得到相同的对待。


「咬金,是我呵。」


温热的唇贴在程咬金小巧耳壳旁,轻轻呵著气。


本来还因为挣扎抵抗而慌乱舞动双手的程咬金猛然一震,她睁开了眼,不仅瞧清楚马车的车厢摆设,也看见了那个被程铢狠咬一口而拧眉的梅严——身後男子的身分不做第二人想。


「你们主仆何时降格成绑匪?」没有回头,程咬金松懈了方才绷紧的模样,任那只臂膀的主人将她圈抱其中。


「那么你又何时拿乔到拒收我的拜帖?」梅舒心语气仍轻轻的,只不过顺势在她耳壳上处罚性的小小一啃。


「我拒收你的拜帖?你什么时候送拜帖来的?」她才不会做这么失礼的事,再说,是他送来的拜帖,她怎么可能拒收?


「一个时辰之前,梅严送去的,然後,被某个推说很忙的没良心鬼给退了回来。」他很故意地咬疼了她。


程咬金缩肩躲避。


「我今天一整日都没见过梅严,他认错人了。」家中三人相似的长相已经让程咬金太习惯被错认,所以甫听梅舒心这么一说,她就笃定梅严遇著的人不是她。「是含玉吧,因为今天吞银都待在糖仓,而且吞银不会拒收拜帖。」吞银只会假意收下拜帖,然後放把火将拜帖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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