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蒙古人相当谨慎,只不过留下蛛丝马迹,然而惊鲵还是有了头绪,战事彻底结束后她与林阡见面:“主公,是蒙古探子无误,目前跟到的这一支与寄啸在川蜀搜到的那支暗号相近。要不要渗透进去?”说是面对面,其实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主公在上,细作在下。
“不必,我另有打算。”既然想和铁木真交手,那就得趁早筹谋入侵情报网,但林阡知道,战狼极度在意惊鲵,虽已从山东转战环庆,亦不可能停止肃清行动,而惊鲵对自己过于重要,不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身兼数职。他心中早已有了其它人选。
“好。”惊鲵令行禁止。
“多谢你。万事小心。”林阡没算到战狼会闯进局,差点害灵犀和段亦心有性命之忧,好在,还是多亏了惊鲵判断出战狼属于节外生枝。短短一年,她已是海上升明月的不二王牌。
“是。”这是惊鲵分内的事;其它的情绪如关心,属于朋友,不属于细作,故而不吐露。
大战刚落下帷幕,边界有无数散兵游勇受伤或死亡,洛轻衣这个“军医”当然可以四下寻人。加上林阡可能出没,众金军惊弓之鸟,暂时不会意识到谁失联。不过,她不能离开主力太久。
详述过环庆之势,分道时务必一先一后,向来是站在暗处的那个先离开、被目送和保护。
虽然曾爱金星朗朗,银河耿耿,交光灿,满天地,流转碧空如水,
但这条越走越幽暗的路,因为能默默守护他和他的天下,也教她甘之如饴。
北风吹散马蹄声。
大战彻底结束,追到附近寻了几转都一无所获的飘云,知道是时候接受主公新的任务不能徇私,可江星衍却又一次隐入夜色……肝气郁结,忍不住骂:“这混账东西!不在山东了,为何还是不肯回来!”
“因为,山东那些鬼都来了环庆啊……”荆棘丛生,江星衍自以为理性地躲在深处。
“我知道,你在,对吗?只是要躲着我罢了。”飘云含泪,大声倾诉,“你不敢面对祝将军和主母,你总觉得自己又犯下不可饶恕的罪了!江星衍你听着,从今起你每犯一罪,我百里飘云每立一功,比比看,看你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功过相抵!”
星衍捂住嘴,强忍着也还是哭了,所幸环江水急,声响将之遮盖:飘云,为何,你竟这般傻,待我这般好……
同是环江畔,却有人看着激流,视其为一江春水向东。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吟儿早知,林阡不会离开自己太久,夜半三更估计就能回来;却还是迫不及待要见他,所以没留在归云镇上,想“距离能近则近”,便行到玉皇山外,泊一叶扁舟,倚船抱头望天,别有一番情调。
主母/盟主,您诸事不管了吗。
不管了!林阡都回来了,我要垂拱而治了!
她比林阡更早获悉西北镇戎州传回的捷报,西线大局已定——早在金陵中了林陌奸计的那一刻起,世人都明白,金军到底会切断枢纽还是会被四面包围,就在于林阡武功和林陌布局谁高谁下。事实证明,林陌虽是巧妇却难挽狂澜,而林阡,去山东一趟,武功进展到几个战狼都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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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儿既开心,心想林阡好像到了十六层?又隐忧,怕他第一层的一心二用还是有问题……然而还是更开心,开心得睡不着。
“忆舟,定是你睡不着?咱们就在这里,等爹爹回来。”她笑着对忆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