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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哲别和苏赫巴鲁。但具体经过,我并不知情。”众人闻言皆惊,因为莫非说过,哲别重伤昏迷到现在还没醒,苏赫巴鲁则被刺瞎了一只眼睛,宋军一直以为那是北线战场的结果。
对手也伤得这般重,可想战斗是怎样激烈,林阡为吟儿心痛之余,一言不发就离去了。
“从前,只要主公在,半点伤都不舍得给盟主受……”“别说了。”
追溯腊月初一发生在镇戎州会宁之交,这场涉及金宋蒙三国的“宋蒙决战”,
对宋军,上策是曹王归顺、蒙古溃败,中策是曹王不服、金蒙各自为政、两路需分别收拾,下策是曹王被取代、金蒙精诚合作、盟军未必不能以一敌二;
对金军,上策是蒙古必输而宋损八千、金军有望从中获利,中策是蒙古必输而宋损三千、金军可以趁机自固,下策是蒙古败得干净而宋仍有余力灭金;
对蒙古,上策是夔王或小曹王夺权、金蒙勠力同心、增强反攻胜算,中策是曹王和自己各打各的、运气好可以与林阡制衡,下策是金宋在林阡给的最后通牒前就共融。
金的起伏落差最小,宋的胜算在午后上浮到顶点,却因为蒙古强行更换战场而下沉到底。
兴许,宋盟明面上本也没输。然而,盟主没了。盟军哪个都不敢掉泪,在林阡面前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尽管心里面都在滴血。
雨停了,彩虹也消失了。太阳出来了,雪人儿就化干净了。孩子们追逐嬉戏时说。
他们还不知道吟儿的事,他也不知要如何回答他们,素来爱和爹爹挽手说笑的娘亲去了哪里?吟儿和前两次火毒烧身不同,完全就没有医治的方向,他在环庆给她输气使她脸有血色,可一到镇戎州就又苍白如死。她可能是真的去了,他也没阻止旁人说凶手、杀害诸如此类的字眼,但就算如此,他还是到哪儿都把棺负在身边,期待着哪一天吟儿又涅槃归来。
“吟儿,别睡了,你的第十层,我还没看过。”他知道吟儿从前和哲别最多平手,这次能以一敌众,一定是悟出了新层阶。
吟儿却沉睡不醒,他想形容这状态是只剩一口气,可想起黔西魔门就是一口、河东魔门只剩半口,所以……这是四分之一口?这十年,她真是一点一点地给他耗尽,还说不悔,
吟儿,可我悔啊,悔我因为一群反复无常的小人,失去从来相互陪伴和扶持的妻子。
李全和夔王的勾结卖国早已明确,从东线的相互到西线的降蒙;夔王对金帝只差个污点证人,李全对杨鞍缺什么,什么证据林阡都找足了!沂蒙、胶西、浮来山、马耆山,林阡次次澄清江星衍、段亦心、灵犀、莫非,即便江星衍常常刚洗白就又自行抹黑,可林阡网罗的人证物证譬如李虎啸、赵大猴、陈反复、路成,哪个不是层层深入地直指李全是唯一逆贼?
李全自己,在盟友们手忙脚乱的情况下也不是完全没留痕——今年山东之战刚爆发时只有他能接触到杨鞍和惊鲵的情报并转手出卖给朱雀、六月十九杨鞍刚失踪徐辕刚重伤他就想夺权还好被李君前和杨宋贤截胡、他手下不止一个的户籍被查清是金朝官员、吴越之死明明白白存在个“李当家”、路成给石硅的密信里清楚提到了天火岛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营救他……
他李全,铁板钉钉三番四次谋害杨鞍兄妹性命,就连这,杨鞍也能忍!?
能!只要站在林阡的对立面,杨鞍就能为其找借口开脱。那个曾经重情重义的杨鞍,根本就死在了六月十九。一如石硅所说,他杨鞍“死”在红袄寨最危急的时候,八月底重返人间却是红袄寨大盛,受到了“没有林阡,就不会有红袄寨”“杨鞍可有可无”的舆论刺激,焉能不妒?后来他一直用多情来掩盖多疑!
也如彭义斌所讲,杨鞍曾接受金宋共融,开始共融后却屡次退缩,并不是因为那有多困难多不切实,而是他觉得林阡在变相篡夺山东,他害怕!于是,只要林阡听他的,继续率众消灭金军,才能证明他可以制约林阡,他永远是红袄寨的主。
十月末在莒县,对李全的判案并没有真正结束,那日,李全攻心杨妙真以激路成疯癫,孟流年为了救父而一锏将路成击杀……扑朔迷离,戛然而止,杨鞍并没认可路成是变节的叛徒。杨鞍之所以会在后来向林阡道歉并将李全囚禁,是因为他的胡搅蛮缠直接导致金军从山东逃跑——是因为金军没如他所愿被杀完!陈旭明明也叹息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林阡自己也觉得庆父不死鲁难未已……
全都忘了,因为是兄弟、是次要矛盾,就回避、就淡化,直到这些宵小,终于有机会对准他背后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