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对手林阡?就算“长生天”不在前线,也能告知赤老温,盟军在月氏后方留下多少;更何况,蒙谍天脉正随林阡调出的援军逼近此地,已然帮赤老温探明了黄河一带的盟军具体情况——
“林阡先锋不过三千,援军两万,道阻且难。可见他今日真是虚张声势敌寡我众,无需避战。”这一点赤老温要感谢成吉思汗高瞻远瞩,林阡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带足人手,是因为他本来只是在白马强镇军司追歼木华黎。
和赤老温自信兵多将广一样,白玉京因为自信武功也求战心切:“今日擂台比武,虽被林阡先声夺人,但他为求立威而自损,气力消耗多,伤势比我重,下一战必将尝到苦果。”
赤老温当然相信,师父输擂台是为了赢战场:“师父说得对,林阡妄想靠吓退我们一劳永逸,用力过猛,赢擂台却注定输战场。”
赤老温携黑水胜仗而来,白玉京则想雪义庄的耻,所以一拍即合对成吉思汗立军令状“势必完成使命”。情绪濡染开来,蒙古军的有志之士,每个都是迫不及待——“林阡双刀在此候,半狗不敢过黄河”?林阡,你这句嘲讽,好像忽略了一点,有我们阻挡,你林匪也过不了!就算我们不能赢银川,也必将与你死磕在黄河,害你的黑水盟军失救!
“待三日后,大汗回信,师父复原,天脉就位,天时地利兼具,我方士气烧到最盛,彼时发兵最为稳妥。”思及林阡放话说正月末要回黑水,赤老温不由得冷笑一声,“正是二月初一,我军渡黄河、袭杀银川、剿灭林阡。”
关于战期,赤老温自信不会被林阡抢到先机——白玉京要休整两三日,林阡至少一样久;林阡放的话没能吓退蒙古军、反而惹来更强战意,那他就只能等盟军增援到齐,那也得是二月初二以后了。
“但他出现在黄河边还收了西夏武林,终究是我们意料之外。战期,会被他提前吗?”白玉京略有担心。
“西夏武林毕竟不是正规军,乌合之众,林阡不可能用。真要应战,主力还得靠他的自己人。”若今日赤老温乔装成昆仑派如愿得到“龙首”之位,也绝对不会拿西夏人来代替蒙古军上阵;推己及人,赤老温认为林阡所获义军只是凑数而已。至多高手二三,赶鸭子上架。
所以,战期不会提前。所谓的正月末到黑水,林阡心急是真,但也确是大话,不可能做得到。二月初一,赤老温赶在盟军增援刚到、尚在排兵布阵时发起总攻,且看这个色厉内荏的林阡怎么“候”?
“风沙太大,道路难行,大约二月初一晚,才能到第一批。”同一时间,辜听弦对林阡说。
“赤老温急于用人,‘长生天’久不到位,这位蒙谍必露马脚。”林阡笑。
“思雨说,已有动静,可疑人物范围缩到大约两百。”辜听弦点头,“谁都不知道,师父表面调援,实际还在肃清,明暗双管齐下。”
“我对转魄说过,这么小的仗,不需要宋谍。”林阡忆及此刻已前往黑水的莫非,“为了教他安心,自也不要蒙谍。”
“师父蒙古军在义庄惨败,还会打这一仗吗?会不会已经准备撤了?”辜听弦有着和嵬名令公一样的疑虑。
“一定会打。”因为林阡在擂台上对蒙古军大开杀戒,潜台词正是“有种再来”,这句潜台词,只要有种的都能听出来,一旦听出来就愿者上钩——
什么立威,什么嘲讽,那句“半狗不敢过黄河”,是激将!激得赤老温牢记初心不忘“帮大汗困死林匪、震慑夏朝”使命,从而一腔热血、不会去考虑打黄河之外的任何决定。
林阡知道,赤老温一定会这样考虑:林阡不可能刚收完西夏义军就用作先锋,哪怕被动都不行,一则还没练兵,二则,人心还没磨合,一个不慎就有被反悔的后患。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盘散沙如何救黑水?加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林阡不得不按部就班、等盟军到齐才有胜算既然蒙古军占先机、调兵遣将快、能以逸待劳,凭何放过初衷和胜仗——输的只是擂台而已,战场上,他们几时胆怯过?还没打,会觉得自己弱?
“若真敢打,赤老温应以二月初一为战期?”“那日,敌优我劣最悬殊,也最能折辱和攻心主公”“不,是正中师父下怀?!”辜听弦孙寄啸久经沙场,一点即通,相互启发。
“如果我不心急去黑水,如果成吉思汗不在局外,或许我真会将计就计,选在二月初一候他。”林阡摇头——
但成吉思汗不在林阡的激将法内,旁观者清,如果他得到消息以后,制止赤老温和白玉京,不准打?不攻杀,而只是全力封堵,那将使林阡彻底失去杀回黑水的可能。
“不给成吉思汗拴狗的机会。黄河之战哪天发,我来定。”非常时期,不能按常理出牌,林阡必须火乘风势着主动来——“今夜便部署行动。”
“是!”孙寄啸辜听弦始料未及,领命时皆是眼前一亮。
“正月能打完的仗,勿留到二月。”林阡如是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