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楼和五城虽倒下,但他三个都受了伤,长生门越围越多,看情形敌众我寡。
“我失陷在这里,得有一个时辰了。”薛焕指着不远处他想带走的那群老弱。
“刚刚的方向,不知还对不对。”万演建议,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我单枪匹马,没带救兵来。”解涛环视四周,盟军主力若隐若现,“应该隔得不远,并非没机会突围……但,可能要血战!”
“没关系,我先开道……”薛焕正待一马当先,怀中突然多了壶酒,原是解涛抛来。
薛焕一愣:“作甚?”
“薛焕,要我教你男人怎么喝酒?”解涛笑,与他早就恩怨尽泯。
薛焕这才明白,喝了一口,血立马热:“今日,按醉死了打。”
“只可惜,万弟还年轻。”解涛惋惜。
“死就死,还问哪代人?”万演也壮怀激烈。
“三个臭皮匠,杀空蒙古阵!”薛焕言下之意,雷霆攻杀,慑得他们不敢用人质。
解涛万演齐摔酒坛,提刃:“开战!”
忧吾思的处境与薛焕相仿,也是在与十二楼“欺胡六”对决的最关键时刻,因赤老温以毒泼向人质而分神。虽然他内力高强、笔法凌厉,截下了欺胡六的攻势且几乎击毙赤老温,可惜那毒液渗透衣衫与皮肤害得他越打越虚,不多时满头都是冷汗,“快雪时晴”渐次黯淡,“念长风”也难再飘逸。
所幸他所处位置不似薛焕与世隔绝,很快就有西夏军前来增援,但那时他双眼十分模糊,连那西夏人是谁都看不太清。
“大和尚,先去歇会儿,这里交给我!”发话的应该是个少年。
“不行,你一人打不过!”忧吾思知道,面前这个十二楼,是长生门中的数一数二,不然不会连曹王谈判时都倍感吃力,“记着,欺胡六这武器,形体极长,两头都可刺杀敌人……”
“可您中毒不浅……”那少年边打边担心他。
“我助你取穴打位。”兴许是祸兮福之所倚,忧吾思失去视觉、甚至感觉之际,竟然能更加气定神闲,以平时三成不到的气力,便能笔走龙蛇,潇洒写“鸿飞兽骇之姿、鸾舞蛇惊之态、绝岸颓峰之势、临危据槁之形”。
“好一双判官笔。”欺胡六早就和那少年交上了手,可心思还偏向于掠阵的忧吾思,一不留神,衣袖竟被那少年斩开一幅。
“这是何剑!”“你是何人!”欺胡六与忧吾思异口同声,忧吾思连呼吸都不自然。
他向来以笔挥毫,而那人剑可泼墨,并辔偕行,纵情叱咤,从年少至今,再没谁这般心有灵犀。
“王爷,追随您,笔问天下,剑论九州,此生无憾。”
那少年,好像就是这么大年纪的曹王?剑中初有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影,镜中之像。
他看洗髓经的《凡圣同归篇》时,总觉得他是凡而曹王就是圣。身为佛门中人,他却贪恋红尘算个半吊子,有时还需曹王一语惊醒梦中人。
若没有中间空白的几十年,就好了……
一凛,惊醒回神,不可能,几十年过去了,那少年不该是王爷,但也,应该是个小剑圣吧?
“大和尚,我是曹王关门弟子,名字叫做籍辣思义。”少年剑气,卷起千堆雪。
“是了……”和尚听聂云说过,曹王临终前,除了询问徐辕肃州之战阵容,还交代独孤清绝一件私事:“籍辣思义已经拜师,可我却是无力再教……”“王爷,我教。”独孤清绝深知,曹王看中他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可与他平起平坐的剑圣,“教他,您的冥灭剑法……”
“很好,思义,曹王剑就在肃州城头,你将它拔出来!”和尚振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