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儿一愣:“师嫂已经同意了这个条件,而且正在和第一个剑斗。师兄以为,她可以完成到第几个?”
“这五位伯伯,我在云雾山参战之前也剑斗过一次,从金开始打,我也只能勉强闯到水火之间。基本上,很多淮南的高手,都止步于这一关,人称他们是‘水深火热’之坎。”叶文暄不加遮掩,“凭飘零的实力,恐怕,只能够在鑫前辈上一点点、与森老前辈持平,打得过他就已经是超水准发挥了……”
吟儿蹙眉:“真是世外高人啊……连师兄,也只能打败三个……”
叶文暄嗯了一声:“而且是连滚带爬。”这么一说,吟儿反到更增兴致:“好啊,倒想试试我会不会也被止于水深火热之坎啊!”说的同时,已见那深蓝色身影携剑击败了第一关鑫老的刚柔齐驱,往第二关森老屈伸自如挑战去,果如文暄所言,先前略胜一筹的冷飘零,进入此局后稍显吃力,也不知是体力透支还是实力如此,吟儿不禁对文暄竖起拇指:“文暄师兄真乃未卜先知。”文暄笑:“只因为,这些都是对我尤为重要的人,不想了解都不可能,印象太深了。”
京口五叠,真正给适才安静无声的战地带来了惊涛骇浪,到并非那冷飘零的剑术平庸,而实在是因为,世上有太多出神入化却名不见经传的武功,千载难求一次现世,陡然呈现江湖,当然要给人别有洞天感!
吟儿在叹息姜还是老的辣之后,不免也为这冷飘零的剑法皱起了眉头,费思量:这冷飘零进剑的方法技巧和力道,到很像我在建康见过的冷逸仙,她正好姓冷,难道是临安冷铁掌的后代?却不必要窥测这姑娘的身世来历了,现今她的胜败更加值得关注。嘶一声响,冷飘零的衣袖已经被森老的剑割了一道口,未流血,力却被制约,文暄不得不担忧揪心,然则素来临事有静气的他,从不可能把焦急显于脸上,看这冷飘零败下阵来,也是文暄意料之中。
“师兄要不要上前去,帮师嫂她扳回一局?”吟儿问。
文暄浅笑摇头:“我哥之所以让飘零有尝试的机会,是通过飘零让天下人都看清楚了要借剑该有多难,并不是真的难为飘零;而飘零也是那种会审时度势的人,定然知难而退。局势发展到此,恰到好处,无须扳回。”
林阡会意而点头:“叶文暻通过薛焕等人,已经向天下说明了想‘豪夺’很辛苦,现在,通过冷飘零,告诫的是那些妄想要‘巧取’之人。”
吟儿略有所悟:“师嫂是知难而退的明智人……是啊,其实,她好像也并不需要别人帮忙似的。”冷飘零的背影,忽然告诉吟儿,她身上有一种惊人的独立。
“叶总镖头手下果然尽是英雄,在下服输。”此刻冷飘零明知受挫,收剑而回,平淡一笑:“还请恕在下冒昧,竟把叶总镖头的镖当成了一桩平凡生意,现在才明白,轮回剑对叶总镖头来说,并不一定是一桩生意这么简单。”
“哦?”叶文暻忽然上了心,认真问她:“姑娘何以见得?”
冷飘零笑道:“总镖头在不知在下身份来历的情况下,便以这么强的几位高人来设计在下,旁人可以说叶总镖头深谋,叶总镖头恃强,可是在下却觉得,叶总镖头此举,是出于紧张。”
众人皆是一怔,叶文暻微笑捋须,点头相看。
“总镖头这么紧张轮回剑的得失,只怕保护之念已经超出了维护天下第一镖的美誉这么简单。”冷飘零轻声道,“若是谁要抢这轮回剑,就不是伤了总镖头的信誉砸了您的招牌这么单纯,怕已经是夺了您所爱,害了您性命那般严重。如此一个至关重要的宝物,就算有一百个在下,也夺不来。”
叶文暻笑着不置可否:“还不曾请教姑娘高姓大名,师承何处?”
冷飘零抱拳:“在下姓冷名飘零,初涉江湖还不知天高地厚,误以为叶总镖头只是个生意人。”
“冷飘零……”叶文暻低声微吟,“生意不在人情在。叶某与姑娘萍水相逢算是不打不相识,姑娘得不到轮回剑,叶某可以转赠其它。森老,是您打败了她,不如把您身后那箱宝物赠给她如何?”
不管说者有没有意,闻者全部都听在心坎里,在场众人视线云集。薛焕冷冷道:“叶总镖头,何以不将这箱宝物明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种伎俩,骗得了薛某?你和这女子的戏,不必要再演下去。”
“枉叶某当薛大人是老朋友,薛大人竟还不及这冷姑娘了解在下。”叶文暻令森老把运载宝物的马车牵上前来,回看冷飘零,依稀带笑,笑中却不解何意。
薛焕再不和这叶文暻说什么,立刻转过头去吩咐麾下:“盯死她。”吟儿无意听见,心不禁一凛,一句短短的盯死她,好像阡也曾用过的口气。
薛焕身边站着的那武者兵器为棍,想必是金北第五的叶不寐,吟儿心情沉重,薛焕在金北的地位,等同于阡在南宋。那种人心所向一呼百诺,甚至超过金北人对轩辕九烨的言听计从。轩辕九烨是薛焕的头脑,薛焕却是轩辕九烨的核心。
“有薛焕在,鬼兮兮只能争第二。”吟儿叹了口气。从薛焕的身上,依稀看见了些阡的未来几年。阡会不会也能从阴影里走出来,从此看淡恩仇,和这薛焕一样,“服天下,不凭一刀一剑”?
便即此刻,猛然一道黑影飞身掠过,直落冷飘零身旁,二话不说推开她就要将箱掀开,森老眼疾手快,不及提剑,以拳相拦,步稳拳刚,功底深厚,与来者正面相抗,一声巨响震撼人心,黑影连退数步并未受伤,站定之后,众人才发现半路杀出的原是那邪后林美材。
“我只担心冷姑娘中计,箱子里会否有机关暗箭尚未可知,必须当面察看以防有诈!”邪后说得头头是道。叶文暻笑道:“这位姑娘,未免小瞧了我叶文暻。”
“真荒唐,人家冷姑娘的安危,你着个什么急?”海逐浪质问。
“我自是要着急,世间一切女子的安危都系于我心头,我自然要保护好她们!”邪后玩味地赏着冷飘零,正经得不像假话。
“狗改不了吃屎,见到美女就调戏!”海逐浪面色都变了,几乎就要气着冲出去,吟儿文暄一边一个拉住。
“那么,姑娘是一定要打开我这箱子了?”森老的剑,亟待出鞘。
“是又如何?!”邪后自恃落川刀一定在他之上,立刻一刀横斩,不换气地跟他比斗,另一只手却扶着箱子边沿伺机打开。众人不便插手,只看那邪后刀法一如既往还是那么一流,攻势猛烈肆无忌惮,森之剑法轻便潇洒,出手迅疾却也不可能逊色,文暄目测他二人实力:“凭邪后,恐怕要到水深火热。”
“早点打!这女人再不揍就有恃无恐了!”海逐浪狠狠说,吟儿奇怪地盯着他,暗暗蹊跷:海将军,怎么这么紧*美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