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阡在接触徐辕的前一刻不幸中招。以为万无一失结果无心中招,自是比不知道的情况下中招加没有预料,林阡平日里再谨慎,这次都翻了船,那埋在地下的利器,如笋尖般猝然刺出,继而迅猛地扎进他右脚的脚底。
脚底,那不是人身上致命的部位,但那却是软弱的。就像杨鞍之于他……兄弟之情束缚,杨鞍比越野还难打。
与此同时,杨鞍趁势追前一刀,面上带着猖狂的笑。林阡要打方知脱力,原是那利器上被下了软骨散,y效极专对付他这种人,力气虽在,战力却还剩不多,拔出饮恨刀来勉强撑开杨鞍一刀,他吃力离开原地时早就站在了一大片血里。
钻心剧痛,冷汗淋漓,他的那些麻痹和无感因为这一刺消散殆尽,这觉得从走火入魔的状态里完全走出,电光火石间他曾经只剩下骸骨,灵魂移了位又被强行塞回来——是要大的痛,能收拾掉先前的那些痛苦吗。他冷笑一声,继续负起徐辕,长刀挥斥杨鞍。
寒烈的饮恨刀光,激切的回旋漩涡,真正的相杀其实刚刚开始,这是势均力敌公平较量,不再是昔年的前辈指教后辈,不再是刚刚的绝顶高手欺压一流人物,林阡和杨鞍,终于打破了那个十个回合的魔障,忽略了围观者和徐辕、陷阱和机关,甚至忽略了他们自己,这里只剩下钢硬的两把刀在穿h、在j错、在厮拼,无论纵打横斗、来回往复、上下翻飞,互不相让,难分难解……恩断义绝。
气劲j击,火花急绽,风被加热噗一声喷溅,响彻耳畔又烫裂了心魂,那脆响声里流逝的除了血与力,还有的就是光yin——其实,他们自己不能忽略,围观者也不能忽略,阡背负的徐辕也不能忽略……
背负,意指生死相托,阡此刻对徐辕以兄弟的情谊,当日徐辕何尝不是这样对杨鞍。
而昔年,杨鞍何尝不是这样对胜南。
十岁之前他还没参军的时候,就有一次因为误食了山珍昏死,恰好是宋贤和杨鞍在他身边,他气息全失没了人sè,宋贤一边哭一边差点就将他埋了,杨鞍虽然没喝止宋贤,却直到后一刻都没忘记往他体内输气,掐他人中,拍打他脸,土埋了胜南半身、已埋到杨鞍手边,胜南终于恢复意识,见他“复活”,宋贤喜极而泣,杨鞍则毫不迟疑,背起他往冯张庄回,那一路都在跟他说话让他别睡,宋贤跑不动,杨鞍怕胜南有失,愣是把宋贤丢在了路边。
那大概是胜南第一次被兄弟背着,后来他学会背着受了伤的宋贤、屿……只是后来他的世界越来越大,他要背负的兄弟也越来越多——
可是这些兄弟:盟军与林家军,川黔派与陇陕派,甚至邪后和天骄,都能够完全融合,因为他而彼此忘机,因为他而j联在了一起,因为他而豁出xin命互相挖心掏肺,所以,徐辕会理所当然将杨鞍也当做兄弟,却为什么,那晚徐辕背负着杨鞍和金军激战时,杨鞍会在他背后致命一击……!?
此刻,脑里哪能还被回忆塞满,无论血的教训,还是背后半昏半醒的徐辕,都迫使着林阡悲愤填膺不再把杨鞍当兄弟,战斗白热,刀光疾闪,招式咬得你死我活,锋刃旁除了气力全然是血。
林阡却终究比他强得多了,一旦离开危险区域,打得加得心应手,一刀就将杨鞍排出去老远,当此时林阡已经准备离去,展徽却还暗器偷袭,林阡大怒挑起案几向后横挡,再走几步几个杨鞍副将又上,林阡刀风罡猛,卷起面前桌椅,掀翻了它们在帅帐里冲撞。
那时帅帐中已凌1un不堪,大半案几都不在原位,歪歪斜斜的有,四分五裂的有,万箭穿心的有,还有的就是这些横冲直撞的,令人实怕打到灯火上去,或引起火灾,或带来黑暗,不懂的人也许就会说,林阡,就是这样一个随心所yu引起战火或带来永夜的魔。
妙真却明白,林阡意思太明显,如果不是因为昔日情谊,这些案几就是他们自己,实则林阡手下留了情,但只要他出了这营帐,过往就会一笔勾销,以后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妙真在一隅想着原还只是隐忧,但当看到林阡脚下拖着血迹步履蹒跚,她的心就如同被什么一揪:“别打了……”别打了,她声音太小,制止不了。她怕什么,是怕哥哥败,还是师父败……
终于稍有些武功的全都被林阡打趴下,残破的营帐én口,兵卒们也一拥而上,林阡再也没兴趣在这里留,于是负着天骄一跃而起,掠过他们头顶扬长而去。他们举枪挥刀要拦,却触到一堆的书信令箭,这些全是原来杨鞍案几上的物事。
书信漫天纷飞,障了他们的眼;令箭砸在刀枪上,激起一片刀枪轰鸣;当凭借工具、防守武器都如此缭1un、刺耳,进攻的力量,就可想而知。
再yu追他,已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