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阡这才知道,他根据战狼的强度考虑了“河南山东之战”的上策和中策,却独独忘记去结合李全的阴毒拟定下策……或许,也是拜最近忽高忽低的脑力所赐?
今夜他和宋贤来回泰安与沂蒙之间,一则为了清剿元凶王爷和曹王府,既给盟军报仇和争取喘息之机,又震慑环伺泰山的所有金军,二便是为了让红袄寨寨众暂时都能归心,这也算在人心方面的以战养战。谁知就是这个空子,被李全代所有金军给钻了,导致第一点近乎完美、第二点似乎完蛋——
虽说此刻林阡对金军的全胜使徐辕不必因为盟军危殆而陷入公义和私情的两难、花帽军也不会再被红袄寨喊打喊杀而是被交到了十三翼的手下暂时逃过死劫、李全看起来好像没得到什么便宜,可是……盟军、花帽军和红袄寨之外,却有一个意料之外的江星衍叛出、降金、逃离,以至于林阡对山东义军的慑服还留了条小缝、暗示后患……
“勇者宁死不屈,强者退敌千里,却都抵不掉小人的从中作梗。”王敏叹了一声,说今夜不算完全成功。
“李全此人,格局虽小,做起事来,倒是有种大胆决绝的魄力。”林阡坦言,对李全的筹谋就像这次与曹王府的武斗,充满意外,分身乏术,这才导致江星衍的个人命运失控,只盼不要影响大局了。
“什么魄力,他只是小聪明,没皮没脸地按胜南的模子刻一模一样的。”杨宋贤嗤之以鼻,说李全之所以能到今天的成就完全因他复制林阡。
“李全便像萤烛之光,想与主公的皓月之明争亮。”同随林阡回去,袁若也如是说。
“刮风下雨天,倒是也能比一比?”林阡察觉好像有秋雨要来,一语双关说李全不容小觑。
“刮风下雨,皓月虽隐,萤烛照灭不误。”杨宋贤笑而乐观,“李全妄想借江星衍作文章。只要你在,什么恶言都是隔靴搔痒。”
“说得是,先回去把泰安给安顿好。”林阡点头:就算有缝隙、后患,我也会将它们降到最低。
不过,杨宋贤虽嘴上乐观,心里还是怕自己盲目乐观,所以为了给江星衍的叛出最大程度地弥补过失,回头的路上他拣重点地提了几个夔王府高手的人头——不同于林阡都是一刀切,杨宋贤还是能分辨出死在自己剑下哪个稍微强些的。
哪想到,回到泰安才发现,自己的乐观并不盲目,袁若和王敏也好似杞人忧天了,果不其然“只要林阡在,先前任何诋毁都是隔靴搔痒”——红袄寨真是林阡一到场就立刻簇拥了上来,“旌麾所指,望风归顺”原来不是川蜀独有!不对,红袄寨是林阡还没到场就闻讯列队、夹道欢迎,一个个争睹颜容、笑逐颜开——
原本就是误上贼船、以山东未来为重的杨鞍死忠们,都亲口说盟王此战“功绩显赫,泽被后世”,在给他接风洗尘的庆功宴上绝口不提江星衍那个煞风景的,李全想作文章都没笔墨!更何况,李全的大半心腹,虽然心里不服却慑于林阡之威,一早就被迫滥竽充数,没空给李全提笔磨墨……
杨妙真虽然回避和林阡的正面接触,却重提“哥哥和天骄在月观峰有约,我将继续监督盟军履行”;展徽则比她大度得多,原谅了林阡两年前对他的砍伤,紧握林阡双手热泪盈眶,半晌终于哑着嗓子说:“我军把金军打成筛子,鞍哥听了,必当含笑九泉。盟王,过去,是我展徽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