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有好几个人刚到场就忙不迭地拆灵犀台,他们是死士,看不惯叛徒,临死竟也要争口气:“灵犀,你醒醒吧,林阡的所谓解药只是画饼充饥,宋匪根本治不好你,最多只解一时之苦,日后还是要加重。”大猴是他们的主帅,争得最凶:“什么风清门,什么胡弄玉,岛主在浮来山上手指一抬,咱们这些人,不还是这般求生不得?!放弃吧灵犀,咱们必死无疑了,不妨做个从一而终的忠臣死,才好无愧于父辈先人……”
“闭嘴,谁准你们这些俘虏插话!妖女,索性承认了吧,你心里就是他们这么想的——必死无疑了,不如从一而终,还算死得壮烈。”一方面,这些俘虏的证词帮李全证明灵犀有生死符致命的叛变动机,可另一方面,怎么李全琢磨着这些人的话全都指向灵犀是天火岛的叛徒、灵犀心向宋军?他们不是林阡的助攻更不是李全的!不行,他必须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所以一时心急,不惜亲自引导舆论。
才说罢,就听林阡冷笑一声,李全心里一惊,总觉得哪里不对?当是时,灵犀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可我……确实没大猴叔你们这些症状啊……”
“灵犀,他们不信,与我耍几段刀看看?”飘云微笑,与之执手。
“好!”说比就比,即兴表演,锋芒共舞,流光溢彩,十回合铿锵流畅的打斗,灵犀的状态完全不下于飘云。
灵犀的健健康康生龙活虎,和这群人的奄奄一息对比鲜明。随波逐流的大众连连惊呼,这一幕,一次性证明灵犀完全没有背叛飘云的动机!反倒是那些把矛头引向灵犀的人会不会是贼喊捉贼!如是,谣言越猛,破得就越快,反噬得也越强烈。
“往后吃东西需注意,莫要又噎住了晕倒在地、卧病不起。”飘云宠溺地笑,武斗毕,拦腰抱着灵犀站稳,一众宵小也尽皆恍然,适才他们不是求解释吗,此处百里飘云给出了解释,原来灵犀这两日不是生死符发作,而是吃太快被噎得气闷?!
不同于李全等人吃惊在这一点,路成惊的是他夫妇二人竟毫无嫌隙,可分明自己在浮来山的古刹里看见飘云怒斥灵犀,事后灵犀再怎么没心没肺又哪能没半点难过?不错这两天飘云是在衣不解带照顾她,可顾及的俨然是她的情、而非她的志;而李全这段针对灵犀之志的舆论战是突然发起的,飘云不可能在此之前有所预见、及时给灵犀的心注射了一剂预防药……
除非,预见了??不可能啊!这当中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不祥感骤然升起,可是路成不敢流露!这当儿,并肩的杨若熙奇问:怎么啦?路成心不在焉,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
灵犀的正对面,大猴等死士频频呕血,脸上的黑气越来越重看似大限将至。
狠话撂得大义凛然,真到了生死攸关,又有谁真的坚守初心?不刻,大猴再也忍受不了毒发之痛,不顾仪态、满面泪水地求问:“灵犀,你这样子,受的根本不像是‘非对症之药’……你老实讲,你生死符究竟解了多少?”
灵犀看了一眼林阡的方向,见他点头,方才回答:“全解了。其实对症药已有,只看大猴叔信不信……”
说话间,天火岛又有三十多俘虏,因为武功较低而晚到一步,被杨致诚的人陆续押送上来,正巧听得这话,不禁既惊又喜,争先恐后,却不敢乱:“有解药吗!”“给我试试!”“求盟王了!”“我不想死啊……”
“信!我信,给我……给我也……”大猴大喜过望,却一个踉跄,倒地呼吸困难。
“不错,我有解药,能帮你们解除符咒。不过,这解药只给自己人——我抗金联盟中人!怎样,归顺吗,称我主公主公,视我战友战友。河朔风清门与胡氏,欢迎你们的加入。”胡弄玉一直不动声色地站在林阡身侧,紧要关头该出手时就出手,抢前一步一把提起那个直呼“我归顺,主公”的大猴二话不说强灌解药,当即就教人看见什么是貌美如花亦能王者气魄。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呵,时而说不对症,时而说对症,这些日子盟王对自己人也遮遮掩掩躲躲藏藏?”李全冷笑,暗示杨鞍林阡是自相矛盾,要么就是为了给灵犀蒙混过关而临阵撒谎,要么就是他早已配好了解药却连红袄寨都被蒙在鼓里。
“十三翼里都能混进害群之马,我这配毒的进程能不绝密?”林阡笑而反问,他这句话里的十三翼,既指李全,也骂了那个林阡现在还不知具体是谁的路成。“近身有叛徒”这个现成的论据,林阡顺手拿来取信于杨鞍。
值得一提的是,有关生死符的解药制备,林阡确实是瞒着红袄寨的,但盟军也一样,这世间的大部分人本来就是不知情。
“我懂,我懂,你从来就是谨慎周全……”用不着林阡多做解释,杨鞍听到李全那句遮遮掩掩就幡然醒悟,“我本还犹疑,这些日子,你和宋贤为何总是偷偷摸摸跟毒药接近?如今才知,原来不是为了害我,而是为了山东全局……”欲言又止,我真后悔那日不信你,我是中了哪门子邪居然以为你和宋贤在对付我!?
“鞍哥,明白得不算晚。”林阡笑了,那笑容才是杨鞍熟悉的。
可对于李全来说,那笑容太可怕,每一寸都是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