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抽口凉气,「你要将我赏给你的随从」
「留下来或走出去,两条路,任由妳挑。」他凉凉地提供两个选择。
留下来,让他蹂躏,走出去,让一群醉鬼,哪条路对她而言,才是好选择
云霓垂敛眼,感觉一桶冷水当头浇下。她环握自己的肩,忽然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由头顶到脚尖,全身发凉。
「妳的选择」羽帆语气冷冽地追问。
「我留下来。」她沙哑地回应。
他冷冷一笑,她松落发颤的手,葱指抚上腰间的系带,他好整以暇地欣赏她宽衣的姿态。她咬着唇,脸色忽红忽白,手指拉开系带,薄纱半敞,曼妙的舂光霎时映入他眼底。
身骨稍嫌纤瘦了点,不及他平常享用的那些女人那般,肌肤也因营养不良褪去了光泽,但看着这副娇躯在他放肆的注目下一寸一寸染红,仍令他体内燃起一股欲苗。
他箝扣她手腕,强迫她偎贴他胸怀,炯亮的星眸直逼她倔强的眼。
都到了这地步,她的眼神还是傲气强过了畏惧,更激起他征服她的渴望。
之所以买下她,绝不是看上她的美貌,也非贪恋她的,而是亟欲折服她身上这股莫名其妙的傲气。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不对他的魅力五体投地,全面投降,从没有女人,胆敢挑衅他。
他俯下脸庞,俊唇微启,白牙轻柔地、却也强悍地咬囓着她柔软的唇。
她没有躲避,却也不迎合,像尊木娃娃似地凝立原地。
灵巧的舌尖探入,她气息急促,却一声不吭,不似那些让他得难以按捺的女子,声声酥媚娇吟。
还不投降很好,他倒想看看她还能忍多久。
邪恶的大掌越过平坦的小腹,继续往下探去
「放开我」她嘶声喊。玉手抵住他胸膛,尽一切努力想推开他。
只可惜,螳螂力难挡车,他不动如山。
她咬牙,神情掠过一丝狂乱,忽地,一道灵光劈现她脑海,她抬起一只手,用力捏他后背,他脊背一僵,顿时停下了动作。
她继续捏他,甚至想撩起单衣,直接抚触他背部肌肤,他忽地怒了,猛然推开她,清清脆脆赏她一记耳光,「雪色没告诉妳不准碰我的背吗」
她抚住吃痛的颊,沉默地回望他。
她的毫无反应令他更怒,暴躁地扬声:「来人快来人给我传雪色」
「不,不要」她忙阻止他,「不干她的事,她警告过我了。」
「什么」火焰般的眼刀朝她砍来。
她气息一颤,好不容易才凝聚破碎的嗓音,道:「我是故意的。」
「妳故意的」他怪叫。
「这是唯一能让你停下来的法子。」她涩涩低语。
他瞠视她,难以置信、无法理解地瞠视她。
明知他最痛恨的是什么,却还甘冒大不韪,这女人,算她够胆量
他忿忿冷啐,猿臂一抬,指向帐外,「给我滚出去」
她一愣。
「从今以后,不许妳再出现在我面前,出去」
她仓皇瞧他,「我不、不出去。」她不能出去,出去后下场堪虑。「我不出去。」她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我要妳滚」又是一个凌厉的耳光刮来,打得云霓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妳信不信我会打死妳」他冷酷地睨视摇摇晃晃的她,「要命的话就给我滚出去。」
「我、我不能出去,你不能把我丢给你那些随从。」生平初次遭此痛打,嫩颊很快便浮起丑陋的红痕,疼痛如火灼,如炭烧,可云霓依然紧咬牙关,强自提起一口硬气。「你要打我,就来吧。」
他不可思议地睨她,深眸闪过异光。「妳真宁愿留在这里妳不怕我吗」
怕,她当然怕可她更怕出了这营帐,面对那一大群野兽般的男人。酒后乱性,她又穿得如此单薄,她不敢想象他们会做出什么。
与其面对一群熏心的野狼,她宁可与这脾气别扭的男人周旋。
她扬起已淡淡浮上青紫的容颜,焦切地说服他:「你、你听我说,你今晚喝多了,我身上又有风寒,万一你碰了我,说不定也会传染给你。不如你等我把病养好了,多吃些,身子丰润些,再与我」她顿了顿,实在说不出那令她难堪的字眼,「岂不更好」
「妳这是在跟我讨价还价」
「我只是提供一个建议。」
他眉眼不动,看不出对她这番说诃有何感想,俊容敛去了怒火,一下显得沉冷。
他阴晴不定的脸色反而更令她着慌,垂下眸,悄悄握了握拳,「方才我真的很抱歉,我以后不会再那么做了。」
他忽地上前一步。
他又要打她了吗她惊跳一下,身了直觉往后仰。
可预期中的掌风却迟迟没落向她,她抬眸,谨慎地望向他。
他脸色发白,庞大的身躯颤动一下,跌坐在几案旁的座椅上,她惊异地瞧着他紧紧抓握案缘的手指,「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喝太多了不舒服」
「又到了下雪的时候吗」他失神地瞪着案面。
她不解。「什么下雪的时候你在说什么你还好吧」
「妳出去。」羽帆哑声命令,肩背耸着,强抑体内滚滚涌来的颤意。
「你很难受吗」
「我说滚出去别管我」他嘶声喊,握举重搥案面一记。
她骇了一跳,身子往后退,慢慢退到幕门边,而他蓦地跳起身,踉跄往最里头的床炕上奔去,跳上床,拉下纱帐,她愕然地望着他的举动。
烛火融融,在帐上映出一道蒙胧黑影,虽然云霓看不清羽帆躲在纱帐里做些什么,但仍从隐隐传出的重喘声感觉到他的痛苦。
他怎么了生病了吗她想去探他,又怕惹恼了他,想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躲在角落装没看见,却又对那一声声强自压抑的抽气声感到不忍。
明明就很难受,为何就是不肯让人来帮他呢她不懂,却领悟到他就是这么一个阴郁好强的男子,樱唇微启,她不自觉叹了口气。
她拉拢衣襟,重新系好衣带,然后在案上斟了一杯热茶,盈盈走近床炕。
「喝点热茶好吗」她站在纱帐外,柔柔扬声。
正弓着颤抖的脊背忽地一僵,他扭过头,瞪视帐外阴魂不散的俏影。
「妳怎么还在这儿」
「你不舒服,我想帮你。」
「多事还不快」怒吼声猛然顿住。
怎么不说话了云霓颦眉,压不下突如其来的担忧,藕臂掀起纱帘。
炕上,他正曲腿跪着,双手拢围自己,强忍着阵阵袭来的寒意。她讶然望着他,视线从他脸上那一颗颗豆大的冷汗,挪移到那两排不停互击的白牙。他肯定是病了
「你没事吧」顾不得他会恼怒,她搁下茶杯,爬上炕。「你很冷吗要不要让人去请大夫来瞧瞧还是请雪色她们为你煎药」
「妳、妳、妳滚--」他冻得连话都说不清,遑论拿出气力撵她下床了。
「告诉我,羽帆,我该怎么帮你」
「我、不需要帮」他仍然拒绝向人求援。
这男人脾气简直硬得像颗石头云霓无奈地蹙眉,瞧了瞧他忽青忽白的脸色,又瞥见他手臂上那一条条清楚浮起的青筋,心下蓦地一动,她跪坐至他身前,展臂搂住他腰身,脸颊贴偎他肩颈间,用自己的体温暖和他。
他心神一震,全身肌肉僵硬,「妳做什么」他嘶声怒斥。
「你别紧张,我没碰你的背。」她柔声安抚他。
「我当然知道可妳」
「你很冷,我只是分点体温给你而已。人的体温是最温暖的,最能帮那些冻伤的人回暖了。」小手轻轻推他,试图调整两人的姿势,「你放松,跟我一块儿躺下来。」
他不肯动,深眸近似愤恨地盯住她。
她却毫不在意,继续诱哄他:「放松,躺下来。我发誓一定不会碰你的背。」
许是对她竟敢捋他虎须的举止太过震惊,又或者她柔软的娇躯确实为他冰冻的身子带来暖意,羽帆发僵的肌肉逐渐松弛,严厉的神色也缓和下来。
他,终于和她一起躺了下来。
夜色深沉,帐幕外苍茫的天,静悄悄飘下了雪。
第三章
雪花,静静地飘了大半夜,隔日清晨,阴霾的天透出些许天光,却是未晴,一地丰厚的白雪,吸饱了这世上的烦嚣,余下淡淡的静谧,在空气中流转。
羽帆缓缓、心满意足地睁开眼。
许久许久,不曾睡得如此安稳了,每年到了落雪时节,他总是格外痛苦,难得睡足两个时辰,昨晚,却是一夜好眠到天明。
他侧过身,一张仍熟睡着的容颜映入眼底。
是雨儿,雨的女儿。是她,给了他一夜好眠。
他深思地注视她。她正对着他,蜷缩在炕上,翠眉揪着,羽睫敛着,樱唇抿着,一手抓着毯子一角,半身还在毛毯外。
她没盖毯子羽帆一惊,这才发觉自己一人独占了大半的毯子,她只分到一小块,怪不得要如此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了。
羽帆拧眉,忙起身卸下毯子,轻轻覆盖在她身上,感受到毛毯的温热,她似乎舒服许多,唇瓣轻颤,在梦中甜蜜地叹息,他看了不禁微微勾唇。
俯,他仔细观察她的脸,左颊昨夜让他刮了两记,粉嫩的肌肤虽未破皮,却浮出了一片青紫。他瞪着那片青紫,忽地懊恼自己下手太重。
「该死」他低咒一声,拇指刷过青紫边缘,想试探那净肿的程度,却又怕弄疼了她,恍惚间,一丝暧昧的温柔牵动他心弦,他察觉了,猛然收回手指。
他在做什么他居然心疼她羽帆蓦地坐止身子,气呼呼地揪自己的发,云霓让他略微激烈的举动给惊醒了,嘤咛一声,墨睫迎风,翩然扬起,两丸迷蒙的眼瞳正对着他。
他呼吸一紧,语气有意粗鲁,「妳总算醒啦」
她一怔,墨睫颤了颤,这才恍然自己正躺在他榻上,忙坐起身,揪着毯子密密裹住自己,水眸戒备地瞧他。
他不悦地回瞪,「用不着这么慌吧我没打算碰妳。」
「啊,哦。」她脸颊一暖。
羽帆自鼻孔冷哼一声,翻身下炕,取来昨夜随手抛在软榻上的外袍,随意披上,束拢衣带,略整浓发,他看来神采奕奕,狂野又潇洒,她怔怔望着他。
他感受到她惊疑不定的目光,回过头来,凛着一张脸说道:「我警告妳,昨夜的事不许说出去。」
「我不会说的」她忙摇头。
「那最好了。」他阴郁地抿了抿唇,「天色还早,妳再多睡一会儿吧。」
「那你去哪儿」
「我去哪里,还需要向妳交代吗」他冷然一拂衣袖。
她俯身探出藕臂,想留住他,「等等,我」
噗咚闷沉声响在羽帆身后扬起,他急急旋身,只见原本坐在炕上的云霓不知为何跌下来。
「妳怎么回事」他低吼,奔向她。
「我」在他的协助之下,她挣扎地坐起身,捧起昏沉沉的脑子,「头很晕,有点痛,还有点冷。」唇角勉力一拉,苦笑。
羽帆皱眉,不祥的预感窜起,抬掌触她前额,火烫的灼热骇了他一跳。
「妳在发热」他瞠视她,近似指控地咆哮。
「约莫是风寒加重了吧」
「妳这蠢货还不快给我回到炕上」他气急败坏地斥骂她,展臂一抱,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将她抱回炕上。
放平她热滚滚的娇躯,拾起毛毯密实地裹围她全身后,他大踏步来到帐门前,掀幕对外头大呼小叫:「来人这里有人病了,快把东方傲那小子给我叫过来」
「是、是」负责守夜的两名侍卫本来迷迷糊糊地打着盹,让他乍然吼醒,连滚带爬地请人去了。
不一会儿,未及整戴衣冠的东方傲匆匆忙忙奔来,一进主营帐,见着羽帆便抓着他衣袖,问:「谁病了羽帆,你不舒服吗」
「不是我,是她。」羽帆甩开好友的手臂,指了指最里头的床炕。
「她谁」东方傲茫然。
「雨姑娘。」
「雨姑娘」东方傲咀嚼了会儿,蓦地睁大眼,黑瞳迸出精光。「是你昨天买下的那位姑娘」
「嗯。」
「你十万火急地把我从美梦里给挖起来,就为了给一个女奴诊病」东方傲表情诡异地扬眉,轻淡的笑容里不掩放肆的调侃味。
羽帆怒视他,「她病得很重,全身发烫。」
「大概是风寒加剧了吧这没什么,我昨天就看出她病了。」
「那你为何不早说」羽帆低咆。
「我没想到你会有兴趣知道。」诡异的笑意从唇角攀上眼眸,「这些伺候你的女人是生是死,你曾经关心过吗」
羽帆脸一热,「我不是关心只是怕她把风寒传染给我。别再跟我在这边耍嘴皮了,你快给我过去瞧瞧她」
「是。殿下旨意,属下还敢不凛遵吗」东方傲笑道,迈步往床炕走去。
拉了张椅子,掀起纱帐,东方傲好整以暇地端详云霓苍白的容颜,「唷,这脸上的青肿是怎么回事你昨晚打了她吗羽帆。」有意无意地笑问,「啧啧啧,这么个娇弱的小美人儿你也舍得打下去,好狠哪」
「看病就看病啰唆些什么」羽帆啐道。
东方傲呵呵笑,执起云霓纤细的手豌,替她把脉,「妳这病好像拖得挺久了啊,雨姑娘。」
「嗯。」云霓细细喘息,「有一阵子了。」
「妳身上怕是有伤吧恐怕是这伤口还未全然康复,再加上饮食不调,颠沛流离,体力透支,所以久病不愈。」东方傲诊断道,放下她手腕,「妳伤在哪儿让我瞧瞧。」
「在呃,在右胸下方。」云霓低声应道。
「右胸下方」东方傲听来很高兴,「来来来,我瞧瞧。」说着,双手拉下毛毯,就要掀开她衣襟。
「你给我放规矩点」羽帆猿臂一横,打落东方傲放肆的手,两束阴冷冷的目光锐利如剑,在东方傲斯文的俊容上一阵砍杀。
东方傲抬头,望向好友那阴沉不善的脸庞,故作委屈地缩缩下颚。
「殿下,小的只是想为雨姑娘诊伤啊若是放着不管,万一伤口再度恶化就不好了。」
「诊伤可以,你给我闭着眼」
「嗄闭着眼怎么诊断」
「我替你看」羽帆在炕缘坐下,挡去东方傲的视线,「伤口怎么样我自会形容给你听。」
「唉,听人形容总是不如亲眼目睹来得精确啊。」
「少啰唆」羽帆不理好友感叹,一双大手瓜打算掀开云霓衣襟时,后者局促地阻止他。
「你别、别看,那伤已经好了。」她小小声地、尴尬地说道。
「伤口有没有好由我来判断」他瞪视她,「妳都已经是我买下的人了,还扭捏些什么」
「可是」
「闭嘴」羽帆厉声驳斥,径自拉开那薄薄的衣襟。
小巧的下缘,一道伤口斜斜划下,虽没剌中要害,但看那长长一条疤痕,仍可以想见她当时的痛楚。
「谁把妳弄成这样的」他咬牙怒问,有股奇怪的冲动想砍那人十七八刀。
「一个只是个山贼。」她没说实话,下幸亏瑞大叔他们救了我。」
「瑞大叔」
「就是那些难民。」
「嗯。」他阴沉地颔首,收拢薄纱衣襟,替她盖好毯子,确定她没露出半点冰肌玉肤,才转过头对东方傲说道:「她的伤口已经结了疤,只要小心别再扯裂就好了。」
「是吗我瞧瞧。」东方傲还想占便宜。
羽帆怒瞠他,湛眸燃火,熊熊炙人。
东方傲被那眼神烫得浑身不自在,却也暗暗觉得好笑,「既然如此,且让我开张药方吧,不过其中几味药咱们这儿可没有呢。」
「那就命人快马加鞭,到最近的村落把所有的药材给买齐了」羽帆下令,「咱们今天就继续驻扎在此,不走了。」
「真下走昨晚下了雪呢。现下好不容易停了,不趁这时候走,万一又让大雪给拦住」
「我说今天不走」
「你当然不肯走啰。要让佳人安心养病,免去颠簸之苦嘛。」东方傲嘲弄地低语。
「你说什么」羽帆没听清,狐疑地睨他。
「没,没什么。」东方傲站起身,「我这就命人去抓药熬药,不打扰两位了。」
「东方公子请留步。」云霓忽地哑声喊住他,「雨儿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哦」东方傲停步,扫了羽帆阴郁的脸色一眼,心下忍不住又是一阵窃笑,「什么事雨姑娘请说,在下一定尽力而为。」呵呵,有人在吃味哦。
「东方公子既会医术,能不能也请你去瞧瞧瑞大叔他们」她轻声恳求,一面展袖拭了拭额上不停迸出的汗珠,「这一路跋山涉水,他们许多人也病了,请你也替他们诊病好吗」
「要我替他们治病」
「请你帮忙,雨儿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此大恩大德。」
「报恩妳一个弱女子想怎么报恩不过若是妳想用自己的身子来」东方傲调笑的言语教两道凌厉眸刀给逼回。
「这家伙光只会出一张嘴,对他用得着报什么恩」羽帆冷笑,「只要妳以后服侍得我高兴,这点小事算什么」
「你的意思是」
「我会让东方傲去替那些人诊病,我也会让人去附近的村落把所有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