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番沟通,虽然徐阶明显有着阻拦之意,致使他是三易其稿,但事情终归已经没有了太大的争议。
咦?
李春芳看到林晧然突然奏请此事,不由得疑惑地扭头望向徐阶。
他却是知道这个事情在内阁还没有形成定案,上一次徐阶以某个举措需要改动为由打了回来,却不想林晧然突然选择在这早朝之时上奏。
徐阶的眉头微微蹙起,显得若有所思地扭头望向林晧然。
他原本打算用拖字决,故而一直是挑着林晧然建骑兵营方案的毛病,却不想林晧然竟然在早朝抛了出来。
隆庆又是打了一个哈欠,却是抛出问道:“众爱卿,不知谁有异议?”
众官员不由得面面相觑,特别是张守直有鉴刚刚的过错却是不敢再吭声,跟着大家将目光落到徐阶身上。
倒不是他们不愿意反对,而是他们都拿不准这是不是内阁的共识,故而需要徐阶或李春芳给出讯号。
徐阶面沉似水,显得若有所悟地望了一眼林晧然,而后却是选择了沉默。
隆庆看着大家难得意见达成统一,当即便从善如流地道:“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么便准林爱卿所奏!”
“谢皇上!”林晧然看到自己的方案如此顺利通过,当即便是压抑着心中的兴奋拱手道。
随着阁老奏事完毕,接下来便是六部尚书和左都御史王廷进行奏事。
轮到户部尚书马森的时候,他进行奏事道:“直隶、山东等处,土旷民贫流移日众。经臣所查,皆因有司法乱,起科太重而徵派不均,田制赋按籍编差,不论田之上下惟计田之多寡,故民皆弃田以避役。河之南北,山之东西,土地硗瘠,岁入甚寡,正赋尚不能给矧,山东沂费郯滕之间荒田弥望招垦莫有应者今地方怨声颇重,请皇上委派钦差整顿此地,惩治恶吏,使百姓安居乐业!”
自从出任户部尚书后,他亦是秉承了林晧然的治理思路,已然是开始深入地了解这些百姓的真实情况。
只是不可避免地,由于这时代阶级的属性,很多不公的税赋和徭役落到了普通百姓身上。如果是富庶的东南还好,但在这里贫瘠之地,致使很多百姓纷纷化身成为流民。
面对着这个棘手的问题,徐阶却是不主张派遣钦差,直接引用了贪婪的鄢懋卿为例,却是主张一贯整治地方的做法,更换称职的地方官员前去治理。
其实这亦是一贯的做法,某地出了问题,往往想到的是“治人”,而不是想要如何根治这种事情的病根。
马森的眼睛闪过一抹失望,只是他却是知晓这派遣钦差不称职的话,最终确实会像整顿盐政那般无功而返。
侍郎一级的官员紧随其后,一些人纷纷呈上了他们的奏疏。
大理寺邹应龙看到前面的六部侍郎已经没有人再站出来,便是当即出列地道:“臣大理寺卿邹应龙有本上奏!”
“邹爱卿,请奏!”隆庆倒不像刚刚那般困乏了,只是对着这个早朝亦是倍感无聊,显得应付式地道。
徐阶听到身后门生邹应龙的声音,嘴角却是微微上扬。
郭朴和林晧然暗暗地交换一个眼色,隐隐猜到邹应龙这条狗已然又是要咬人了。
殿中的官员似乎已经失去了警惕,却是希望这些奏事的人利落一些,好让他们尽快下朝回衙门休息。
邹应龙今天的头发梳理得格外整齐,却是容光焕发般地朗声道:“皇上,臣负责审理山西巡抚王继洛怯敌不战一案,今已有结果!”
咦?
朱衡等官员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已然不再开小差,却是纷纷将目光落向邹应龙,正是屏息凝神地等候着答案。
只是有一些官员仍旧不当一回事,毕竟他从一些渠道得知王继洛是冤枉的,却是代州卫的将士不听令所致。
“王继洛携带北上的爱妾李氏乃白莲教众,李氏当日以身孕蒙骗于王继洛,王继洛大喜之下加之李氏劝说,最后贻误了战机,请皇上圣裁!”邹应龙的嘴角微微上扬,显得石破天惊般道。
这
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整个大殿当即是鸦雀无声。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案子竟然真的出事了,王廷洛不仅犯下怯而不战的罪名,而且还涉嫌跟白莲有勾结。
“邹寺卿,此事有何为凭?”刑部尚书朱衡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当即便是沉声地追问道。
众官员亦是纷纷将目光落向邹应龙身上,心里还是保留着几分怀疑,毕竟高拱可是一直护着王继洛。
邹应龙第一次感受自己成为整个朝堂的焦点人物,浑身的毛孔仿佛舒张开来般,却是微微抬起下巴道:“王继洛的妾室李氏已经全部招认,王继洛虽然至今都没有承受私通白莲教,但他已经承认因得知妾室身孕一事而暂缓率兵前往岢岚城!”
这
众官员听到这个答案,心里已然是信了八九分。如果真是被白莲教徒李氏误导,特别是以怀孕相惑,还真可能让王继洛做出错误的决定。
只是不管如何,王继洛没有及时率兵出战是事实,却是要背负相应的军事责任。
隆庆听到了案情陈述,却不知是听得不够认真,还是一时理解不了,却是脸色茫然地望着殿中的众官员。
“皇上,今大理寺已经审明王继洛一案,请皇上按律判决王继洛!”徐价将隆庆的反应看在眼里,当即便是贴心地提议道。
隆庆却是挺喜欢这个总能让他不至于显得太迷糊的老首辅,便是当即回应道:“准奏!”
只是这个事情刚刚完毕,吏部给事中吴时来突然站出来道:“皇上,今王继洛一案已经查明,请治高阁老用人失察之罪!”
此话一出,四下皆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