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在杯沿上的苍蝇似乎觉得这里过于无聊,亦或都管家到来的动静太多,便是一遛湫地不见了踪影。
“侄儿祝世叔一路顺风!”王世贞得知徐阶是要离京,当即便是表态道。
徐阶轻轻点头,跟着王世贞又聊了一会,这才将人打发离开。只是他的心里有了新主意,便又是对管家叮嘱了几声。
下午时分,文渊阁的楼体在阳光中威严耸立,只是阁前跟以往般静谧。
随着首辅徐阶正式离开,新任首辅自然当属李春芳,而次辅是资源最老的词臣郭朴,林晧然则是位居内阁的第三位。
身穿蟒袍的林晧然端坐在值房中,正是全神贯注地处理着政务。
在扳倒徐阶后,他并没有因此而松懈下来,甚至做事比以往还要勤奋一些,正在着眼于全国的安定。
大明其实不仅有北虏南倭,还有各地大大小小的反贼,更有西南那一大帮不安分的土司,甚至是甚至试图指染大明的莫朝。
虽然他亦可能像徐阶那般,对这种潜在威胁视而不见,但他却是知道想要彻底改变这个民族,那就要给华夏营造一个和平的大环境。
不管是外部的威胁,还是自身所衍生的问题,亦或者是历史遗留问题,他都想要现在便开始着手进行解决。
或许一两年解决不了,但他相信通过五年、十年、二十年的努力,定然能够将所有的问题都画上圆满的句号。
林晧然看到杨
播州土司扬氏始祖是太原杨端,于唐末在越州会稽做官,时逢南诏叛乱,杨端募兵攻陷播州有功,至此杨氏子孙迁居于此。
随着杨氏的势力不断壮大,慢慢成为播州最大的一股势力,因审时度势总是归顺新生政权,却是延续到本朝,而今的世袭土司是二十八世杨烈。
林晧然贵州巡按弹劾杨烈之子杨应龙竟然强夺人妻,更是揭露杨氏的种种恶行,且奏请播州改派流官治理。
在思忖良久后,他当即便是票拟道:“即刻缉拿杨应龙赴京受审,播州宣慰使杨烈居家自省、约束族人!”
若是在一年前,他恐怕不会采用如此强硬的态度。只是随着他的封锁,俺答现在已经是自顾不暇,加上碍事的徐阶已经离开,他却是有足够的空间处理最坏的情况。
改土归流,这无疑是要建立在强大军事实力的基础之上,而如今他已经初步具备了这一份实力,甚至可以借着这些动荡来磨砺jūn_duì 。
“徐阁老邀请我们前去参加他的家宴,你也收到了吧?”郭朴从外面走进来,显得开门见山地询问道。
林晧然瞥了一眼方才陈经邦刚进来的邀请函,便是轻轻地点头道:“不错!”
“他现在都已经辞呈了,此举意欲何为呢?”郭朴的眉头微微蹙起,显得十分不解地询问道。
林晧然用心地写完最后一个字,显得不以为然地道:“刚刚刑部那边传来消息,王金已经被毒死于狱中!”
“这跟他邀请我们有何干系?”郭朴在对面坐下,显得颇为不解地询问道。
林晧然将手中的笔放下,却是似笑非笑地道:“王金被灭了口,他自然可以放心离开,应该是跟我们辞行了!”
“他果真跟王金的案子有关?”郭朴始终无法将堂堂的首辅和一个假道士联系到一起,不由得怀疑地道。
林晧然伸了一下懒腰,却不愿意点破道:“王金已死,其中是不是有不为人知之事,恐怕是不得而知了!他现在邀请我们,应该是向我们辞行了!”
“咱们跟他可以水火不容,他这又是唱哪一出呢?”郭朴相信了林晧然的判断,却是苦涩地说道。
林晧然十指环扣,向上一推道:“徐阶知道他已经没有复出的可能,怕是要跟我们上演一场一笑泯恩仇了!”
“若愚,那我们去还是不去呢?”郭朴深知郭朴是演技派,却是不愿意看那恶心的表演,显得拿不定主意地询问道。
林晧然做了一个伸展双臂的动作,却是斩钉截铁地道:“不去!”
“堂堂的首辅相邀,若是我们不去的话,恐怕落人口舌!”郭朴的眉头微微蹙起,显得担忧地说道。
“他现在已经不是首辅,至于原因嘛!”林晧然的嘴角泛起不屑,旋即又是嘲讽地说道:“就说我主持边事尚不足令徐阁老满意,而今不愿由杨惟约取代,故而在家中研读兵书!”
对于徐阶打小报告的行为,他原本是不想戳破,却还犯不着跟已经离任的徐阶如此计较。只是现在徐阶竟然想借这场酒宴向外界传递他们冰释前嫌,那么他如何还要给徐阶面子?
“高!”郭朴亦是已经知晓此事,当即便是竖起一根大拇指道。
林晧然却是微微一笑地道:“我的理由倒是好找,你的呢?”
“为免在内阁倚老卖老,居家自省!”郭朴的眼睛闪过一抹狡黠,当即便是含笑地说道。
“他们三个都不来?”
徐阶准备了丰盛的酒桌,原本想要借此上演一场好戏,甚至在书房都排练了几遍,结果听到林晧然、郭朴和陈以勤都没有前来赴约,当即无比惊讶地瞪起眼睛道。
却是突然间,他不仅有一种计划落空的挫败感,而且感受到一个耳光重重地扇了过来,让他这位两朝首辅感到到了人走茶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