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这个事情还要耗费一番口舌,却是没有想到事情比自己所想象还要顺利,张大牛竟然这么痛快便招认。
只要张大牛签字画押,那么他按着大明律法判决,已然是足够向徐家交代了。
“巡抚大人,小人冤枉,小人并没有盗墓,挖出棺椁完全是无心之失!”张大牛的眉头蹙起,当即便是进行辩白道。
这
堂下的百姓对这个案子亦是不好定夺,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按说,张大牛肯定不是盗墓人。只是他如果真将人家的棺椁挖了出来,这个事情还真不好论断了,毕竟挖人祖坟是犯忌的。
虽然这种事情其实可以从轻发落,只是林润跟徐家沆瀣一气早已经是人尽皆知之事,现在林润抓到张大牛这个把握,定然是不可能放过张大牛。
正是如此,张大牛纵使没有盗墓的念头,但今日恐怕真的很难全身而逃。
站在人群中的徐瑛嘴角微微上扬,显得十分满意这个案子的进展。按说,他的身份是可以坐在公堂上,但深知此举会招来更大的非议,故而还是选择低调地呆在这里。
林润却是冷笑一声,便是板起脸道:“张大牛,纵是你是无心之失,但挖人棺椁乃不敬之罪!按大明律法:凡发掘坟冢见棺椁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已开棺椁见尸者,绞;发而未至棺椁者,杖一百、徒三年。”顿了顿,便是进行质问道:“今你发掘坟冢见棺椁,杖一百、流三千里,你如何还能辩解?”
“巡抚大人,那片区域并没有墓碑和坟头,分明就是无主之物。你说我挖人棺椁,却不知我挖的是何的人棺椁!”张大牛若是有所准备,当即便是反问道。
咦?
堂下的百姓听到这话,眼睛不由得微微一亮。
若那片地方是无主之物,而且没有明显的坟头标识,那么还真不能以盗墓罪判处张大牛。毕竟很多人开荒之时,发现无主的棺椁不在少数,却是没听说谁受此而获罪。
林润似乎早猜到张大牛会如此进行辩解,嘴角微微上扬,当即便一拍惊堂木道:“传苦主上堂来!”
堂下的百姓听到棺椁并不是无主之物,不由得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却不知张大牛无意间挖了谁家的祖坟。
在众目睽睽之下,却见徐氏一族的徐光年走上堂来。
徐光年是一个近过六旬的小老头,来到堂中对着跪在地上的张大牛便是怒斥道:“竖子,你竟敢挖我家祖坟,其罪当诛!”
此话一出,亦是不用林润进行解惑,便知晓这个棺椁必属徐光年祖上无疑了。
“这个事情是不是太巧了吧?”
“白鹤岭那片地方离徐家的祖村可不远呢!”
“可不是吗?我看徐光年是冒领,从而坐实张大牛的罪!”
堂下的百姓看到徐光年站出来认领棺椁,心里宛如明镜般,纷纷进行了质疑,并不相信徐光年的这一套说辞。
且不说张大牛跟徐家的恩怨早已经世人皆知,世上亦不该有如此巧合之事,随便挖出的一个棺椁竟然就是徐氏一族的祖上。
当然,亦不排除徐氏祖上就是如此的缺德和欠收拾,真被张大牛一锄头就挖了出来。
“巡抚大人,这棺椁是我的八世祖的弟弟,只是他早已经绝嗣!葬在那里已经多年,只是很少拜祭,却不想被这逆贼惦记棺椁的财物,竟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徐光年指责着张大牛,活脱脱的苦主形象申诉道。
这
堂下的百姓听到徐光年的这一套说辞,亦是不由得面面相觑,发现事情还真的变得赫手起来。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那副棺椁定然不是徐光年的祖上,只是这一套说辞却是天衣无缝,根本容不得半点反驳。
张大牛听到徐光年如此指控自己,亦是知道徐光年这一套分明是骗人的鬼话,但却是不知该从何反驳。
林润看到事态跟自己所期待般演变,当即一拍惊堂木沉声道:“张大牛,现在铁证如山,休要再行狡辩,这供状你是签还是不签?”
“草民冤枉,且不说这棺椁绝非徐光年祖上,草民并没有盗墓之念,掘出棺椁完全是无心之失,还请巡抚大人明察!”张大牛却是不肯认罪,显得一本正经地辩解道。
林润的眼睛闪过一抹冷意,握起惊堂木重重一拍道:“当真不见棺材不掉汗,来人,大刑伺候!”
“巡抚大人,草民不服,草民无罪!”张大牛听到林润竟然要对自己动刑,当即便是叫屈地道。
两边的衙差听到这个命令,不由得面面相觑。
虽然张大牛确实挖出了棺椁,但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定然是徐家借此来给张大牛泼脏水,从而将张大牛置之于死地。
至于这位由苏州城过来的应天巡抚,这个充其量不过是徐家的走狗,已然是不可能轻饶张大牛,定然是要将张大牛打得画押为止。
此次行刑的并非来自松江府衙的衙差,而是林润从应天巡抚衙门的人,对林润拥有极高的忠诚度。
“狗官,你不能为了徐家打击报复于我,而如此是非不分!”张大牛被扒掉裤子,却是恨恨地对着堂上的林润进行怒斥道。
“果真是一个狗官!”
“谁不知他就是徐家的走狗!”
“此事明明有猫腻,却是偏偏想要屈打成招!”
堂下的百姓对徐家和林润原本就没有好感,而今看到林润要对张大牛动刑,亦是纷纷将矛头指向了林润。
林润听到张大牛的指控和堂下百姓的疯言疯语,当即气得脸色铁青,对着趴在地上的张大牛下今道:“给本巡抚打!重重地打!”
“且慢!”
正是这时,身穿四品官服的海瑞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却是突然间进行制止道。
堂下的百姓看到海瑞站出来制止林润对张大牛动刑,宛如是看到大救星般,眼睛纷纷激动地望向了刚正不阿的海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