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薛三闻言,并未觉得自家主上有多无耻,而是建言道:
“主上,咱总兵府就靠着北门修,以后宣传时就这么来,甘与雪海关共存亡,郑氏守国门!”
再不要脸的心思,只要打上大义的旗号,瞬间就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不错不错,可以可以。”
郑将军从善如流。
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道:
“三儿,你明儿带着一票人去雪原,把大皇子迎回来。”
“是,属下明白。”
大皇子也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守城期间,雪海关北面无战事,极大的支援了南面的守城。
郑凡的目光望向北面的雪原,有些感慨道:
“自打从这个世界苏醒以来,不是在西边吃沙子,就是在北面过雪原,唯一一次南下,还是那次跟着李富胜攻打乾国。
再雄浑的大漠孤烟直和雪原落日圆时间久了,看得也有些腻了,倒是真有点儿想去乾国江南看看小桥流水人家。”
人,就是这么不知足,当满足了自己生存物质需要之后,就开始想要去追求一下精神上的享受。
这两年来,不是在砍人就是走在去砍人的路上,见惯了豪迈,反而想去领会一下真正的“文化”气息。
“这好办,主上,等这里安顿下来了,您带着四娘,偷偷摸摸地去一趟乾国江南玩玩儿不就是了,纯当度蜜月去了。
反正这儿天高皇帝远的,您在不在其实都………”
薛三顿了一下,继续道:
“您在这儿,咱心里就踏实,您不在这儿,咱就努力努力帮您维持一下局面。”
“过阵子再说吧,我这个身份去江南,也不方便。”
以前,自己还是翠柳堡守备时,那无所谓,真想叛逃去乾国,也容易得很。
但现在,等朝廷那边论功行赏下来,自己就得变成雪海关总兵了,这个位置这个官职,想偷偷摸摸地去乾国江南耍,难度是真的有点大。
毕竟乾国银甲卫的素质和水平,那也是有目共睹的。
“对了,主上,我已经让阿力带着那些俘虏开工了,城墙外得先清理一下,然后破损的城墙还得整修一遍。
还有那儿,那儿,那儿,
都得重新再修缮一轮,唉,工程量挺大的,所以得先抓紧时间。”
薛三所说的修缮,一是雪海关本身,二则是依托雪海关的北面防线,既然自己要接手了,总得重新过一遍手。
这本就是一个极大的工程,真耽搁不得,毕竟等之后盛乐城的军民迁移过来,下面的建设肯定要以民生为主。
两万野人劳工,看似挺大,但毕竟工程量在这里,还真不一定够用。
只能等以后瞎子带着盛乐军民过来,部队经过整修之后,再想办法从雪原那里再弄一些劳动力过来。
任何的原始积累,都伴随着血汗的榨取,要么,去榨取别人,要么,就得榨取自己人。
好在,雪海关这边靠着雪原,入关野人大军被“付之一炬”后,雪原上短时间内基本不会再有折腾的力量,也正适合自己去打压和掠夺。
“三儿,争取建好一点儿,用点儿心。”
“是,主上,属下知道的。”
“建好后,咱争取就不走了。”
“好嘞,主上。”
………
雪海关那边的郑将军那儿算是暂时尘埃落定了,
但受制于路程距离,
望江之战的风,
才刚刚吹回燕国。
燕国,上至朝堂诸公以及陛下,下至平民百姓,都在期盼着前线的结果。
就像是一道重头菜,在上来之前,吊足了你的胃口。
先是望江惨败,大家鼓着劲儿,想要复仇;
紧接着是靖南侯不听旨意,先后死了几个传旨太监,依旧没动,等好不容易靖南侯动身前往前线了,前线那边又是好一阵没什么动静。
热血这玩意儿,是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的。
当时间慢慢地被堆叠之后,人们的耐性,就开始逐渐被磨去,取而代之的,则是焦躁和不安。
失败一次,大家其实都能接受;
但要是再失败第二次,问题,可就真的大了。
各种猜测,开始自坊间流传,什么样的说法都有。
甚至于朝堂上,也有暗流在涌动。
不过,
在燕皇直接下令抄了一个侍郎的家后,朝臣们在明白了陛下的态度后,才安稳了下来。
那位侍郎好死不死地,居然上书劝燕皇小心靖南侯仗着手掌东征大军,人又在颖都之际,直接和楚人野人谈和,在三晋之地自立!
你可以说这位侍郎是纯粹站在姬家站在陛下角度去思考问题的,也可以说他是在做一场政治投机。
毕竟,从靖南侯拒不接圣旨那时开始,明眼人都嗅到了,靖南侯和陛下的关系,那曾经三个人领着镇北军靖南军骑兵进入皇宫大内的铁三角,
不再那么牢靠了。
但燕皇到底是燕皇,
他不是那种可以被谗言所蛊惑的皇帝,
那位上书的侍郎被抄家流放,
本人则在流放途中遭遇了劫匪,被杀了。
天知道如今大燕这几年频频兴战事,都快到了连搞破鞋的有伤风化的人都要被抓去从军的地步了,又哪里来的劫匪?
且好死不死地非要袭击流放大臣的队伍?
但陛下就是用这种很清晰的态度和决绝的姿态,告诉自己的臣子,他信任田无镜,仗怎么打,是田无镜的事,他不会在后头指手画脚。
但尽管如此,
明面上的风,被压住了,
但暗流,则依旧在汹涌。
马踏门阀,清除了一大批门阀势力,但想要绝对地将他们在肉体上和精神上消灭掉,也近乎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