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彼岸的心灵迷失状态,唐凌并不担心,等到彼岸的伤势完全恢复,她的身体就立刻能从混乱时间状态之中回归正常时间,心灵能够感受到,自然就能水到渠成的恢复。
想着,唐凌小心的为彼岸喂了一点能量药剂,便再次让彼岸躺下,并且为彼岸整理了一下被子。
这每一丝的动作,都带着无比的温柔。尽管彼岸的容颜因为她坚持化妆的关系变得可以说是有些丑陋。
“我一定要遮挡一下,才能出去。”唐凌想起了彼岸在两人正式准备脱离那一片留下了无数回忆的时空碎片之前说的话。
关于这一点坚持,唐凌一开始略微吃惊,女孩子不都是爱美的吗?为何彼岸却坚持要遮挡自己?可之后,唐凌想起了容颜给彼岸带来的种种,或许她厌倦了这一切?想要用一种新的状态回归?
唐凌没有追问太多,更不会反对。
尊重且坚定的相信,是两个人所有情意之中最坚定的相处基石之一。
而真的爱慕是会超越容颜的,彼岸想变成什么样子,唐凌都不在乎。
“只是,你很怪啊。”唐凌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对昏迷的彼岸说了一句。
在这时,敲门的声音也响起了:“大人,现在可以进来了吗?”在门外,站着的是毕恭毕敬,又带着极大期待,和些许兴奋的阿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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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置疑,大鱼号救上来的两个怪人就是唐凌和彼岸。
而世间的很多事情结果看似简单,事实上却是由无数的微妙巧合才能构成。
就像你吃到嘴里的一个苹果,为什么会偏偏是那棵树那根枝条上的第三个苹果呢?
如果能理解这种微妙,大抵是能用平常心去看待许多事情的。
就像唐凌拼尽了全力从大裂缝中逃出,遇见了大鱼号,原本陷入昏迷的他又因为阿虎和船员们的争执,被震荡,被捞起,又被放下震荡,几次三番下来便顺理成章的醒来了。
以唐凌当时的状态,爬上船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但一向已经习惯计算的唐凌当然会把力量用在刀刃上,所以他不惜当时耗费几乎是全部的力量瞬间上船,展示实力。
更故意用一种平静的状态,再利用了初成的灵眼自带的一种威慑力,来为自己争取了疗伤喘息的机会。
这是一场天意和人为的完美结合。且将不可把控的天意尽量加上人为的把控,不也是唐家的天赋遗传?
就像唐风恰到好处的传授唐凌《金刚如山意》,自然是算到了唐凌会进入泛法则世界,需要不动如山的意志才能增加不迷失的概率,否则就算一百多九莲荷蕊也拉不回唐凌。
至于剩下的交给天意,就好像彼岸恰好陪伴在唐凌身边不就是天意?
人不可能算尽天,但在很多年以前能够在适当的时机计算到儿子的未来,也可见这种计算能力的恐怖。
唐凌在突破成功后,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不评价也懒得掀起情绪,对于这个父亲的感觉太复杂,肯定就不愿轻易的去触碰。
当然关于唐风的事情是唐凌罕有的逃避,但对于一些是非恩怨,唐凌还是一向乐于分明,且在瞬间就做出自己应当如何应对的判断的。
船员们不愿救他,紫月战士的冷漠,统统可以理解,也不能用绝对的善恶来判断,所以就不计较,也不用放在心上。
但阿虎坚持救他的行为,算是施予了自己恩惠,却是要给予适当的报答的。
所以唐凌点名了阿虎来回答自己的问题,就是要有所行动了。
“进来吧。”唐凌拉上了彼岸床前的帘子,顺便将小蛋连同它没有吸收完的肉骨也塞了进去,坐在了桌前。
门打开,阿虎因为激动脸有些红。
而门外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柔和,云淡风轻,海面更是风平浪静。
唐凌的心情也随之振奋,这个已经改变了很多的世界——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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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时间仿佛是停滞的。
那孤立的山崖,沉闷的黑永远没有任何的变化,而唯一能够带来变化的是那颗似乎伸手就能够到的,尽在眼前的星球。
可是它为这一片沉闷带来了唯一的变化,却也是它带来无尽的痛苦。
昆盘坐在山崖之巅,身上的衣裳早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原本一头如瀑般的黑发也变得干枯凌乱,身上丝丝缕缕的血迹在他的身体上形成了一幅幅显得有些抽象的图案。偶尔,安静的,又会有新的一丝鲜血流出,然后很快干涸,为那抽象的图案又增添新的一笔。
如果唐凌在这里,他是绝对无法想象这个狼狈的人是昆。
这个永远都神秘,高贵的男人,在唐凌心中强大到如果他不愿意,恐怕谁也没有办法让他流一滴血。
可讽刺的是,昆偏偏因为唐凌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但昆是甘愿的,因为他体会到了信仰。这原本在计算之中根本不能产生的情绪让昆疯狂的珍视,也愿意为之不计代价的付出。
而这信仰的根基则是他坚信自己选择的正确,这正确则是唐凌。
“我偶尔会怀疑这宇宙的所有法则,其实是一个低级法则的集合。”毫无预兆的,一个清冷的女声在这沉闷压抑的空间响起。
昆抬起了眼皮,复又闭上,嘴角有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小小的动作却是依旧高贵神秘的,至少唐凌对此是熟悉的。
“因为就算看透了所有的法则,也看不透万种巧合中指向的必然。那...是不是存在着更高的法则,在超越了我们所理解的宇宙,不,应该是空间中运行着?”女声像是自言自语。
昆嘴角的笑意倒是明了了起来。
“昆,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