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子中央,有一名面容模糊年轻的身影,坐在一个试验台上,上面有各种瓶瓶罐罐,很是悠然。
“你要见我?”
那存在抬头,一双深邃得仿佛混沌的双眸望向女乙,这个已经快走到生命最后一刻的老人,这个宇宙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不到三千年,必然陨落。
女乙只感觉浑身发颤,当真正见到的一瞬间,感觉到了一股迎面而来的浩瀚感,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一切,祂仿佛就是山川、草木、河流、花鸟...亦是眼前的桌椅,是她身上的衣物,是她的发丝,也是脚下的土壤。
祂是一切。
看到祂,给自己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仿佛看到了整个宇宙。
许久,女乙才从痴迷的眼光中回过神,怔怔说道:“师尊以芒,临终前,可是于您见了一面?”
“吾曾为他送行。”许纸放下手中的茶杯。
女乙浑身一震,眼中闪过喜悦又复杂的心情,仿佛一桩心事落下,忍不住道:
“那师尊最后一定走得很安详,我听到师尊最后一刻对宇宙大笑,便知道心愿已了,他等那一刻等得太久,我明白它的愧疚,也知道他最后一刻的作为,背负骂名也要为他开辟的这一片净土,开辟乐园,他依旧是这个宇宙最伟大的圣人....”
许纸只是不语。
苍生不理解以芒的做法,让后天生灵有寿命,不再永生,便唾骂他,
但圣人们都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如果换做他们,或许没有胆气背负那样的骂名,也不会为了卑微的凡人谋福,损害圣人的利益。
哪怕当年以芒斩了师兄弟,女乙依旧无比尊敬以芒,“师尊,当年斩杀师兄弟,想要活下去,一定是为了开辟最后一条道路!像是之前一样寻找下一个成长境界,第十一阶的道路....敢问,师尊最终...是否找到了?”
许纸忽然笑道:“他找到了。”
“果然。”
眼前这一尊浑身老年斑,透着腐朽气息的老妇人,神色露出孩童一般的激动,“师尊,最后一刻终究是成功了!可惜我资质远不如师尊,这些年来一直隐居,残存...却看不到遥远的未来,下一个境界...”
许纸只是失笑,也有些感慨。
女乙,无异是以芒的忠实迷妹。
但那个时代的圣人,几乎都是以芒的徒子徒孙,也都像是女乙一样无比狂热崇拜这一尊古老的存在。
他的人格魅力太强大,他的信仰太美好,无数混沌神魔愿意跟着他前行,追随着他走向未来,即使是许纸,也被他折服。
女乙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忍不住问道:“敢问,先生到底来自何处,是宇宙史前的古老存在,亦或者是在师尊以芒之前,更早诞生生命的第一尊先天神魔?为何,您不出手,为何,您一直隐世?”
“史前么?”许纸笑着,忽然道:“你相信,宇宙的历史是注定的么?”
“命中注定?”女乙瞳孔睁大。
“岁月几何,一切往复,不过一场轮回。”那一尊身影淡淡端起茶杯,说出了女乙毛骨悚然的话,“吾见以芒,为其送行,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第一次,为以芒送行?
这话很莫名,甚至足以令她汗毛林立。
“敢问...”女乙道。
“数百亿年前,混沌未开,吾曾见过另外一个以芒,证道宇宙,以规律为刀斩开一个混沌,吾再起旁观,坐而饮茶。”
一副模糊的大道图谱,像是一颗新嫩的生机树苗,渐渐出现在眼前。
女乙看着图谱,浑身一震。
竟然与他们的宇宙图谱类似,却又极其不同,那斩开的第一刀,像极了一尊类似以芒的古老存在...
类似师尊的存在?
“这!?”她只感觉天旋地转,看着大道图谱,一个个恐怖的念头滋生,有种种惊悚的声音哽在喉,几乎窒息。
“吾也曾见诸圣开天,为时间正序,为维度定心,为空间维稳...以及,为苍生立命。”
哗啦。
她看到这个大道图谱延伸,一瞬间多出了一大片枝丫。
许多类似她同门师兄的圣人存在,竟也证道了类似的规则,为天地开阔,一尊尊圣人所证之道,竟然和他们的师兄弟类似。
她越看越悚然,越是惊骇,顺着图谱看去,最终看到了一个类似自己的位置:为苍生立命。
另...另一尊女乙!!另一尊自己!!!
她看着图谱的某个枝丫,老迈的身躯颤抖着,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竟然是另外一个自己,另外一个自己,和自己类似,但又不同....
“吾更曾见过过有一尊存在,为众生证缺,斩苍生一刀!”
那朦胧面容的存在,声音透着神圣,话语穿越了时间河流,已经说到了现在的历史,有一片大道图谱出现了。
但更加恐怖的事发生了,女乙竟然听到了宇宙的未来,甚至看到了一个大道图谱的未来一角,
那时的宇宙大道图谱,竟然已经龟裂,出现难以想象恐怖变异,比斩苍生一刀,还来的恐怖的剧变...
同时,看着这个莫名的大道图谱,在这个茶园里,她听到了一道另她毛骨悚然的声音:
“又度无数春秋,吾,更是见到有圣人,为宇宙证缺,斩宇宙一刀...宇宙,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