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在他心里一闪而过。
如果是这样的,那么刘光同方才所表现出来的惊惧恐慌,就很可能是因为陛下跟他说了什么吗?
他被监视了两年,这是不是意味着,陛下把他放出去的同时,就已经把他列入了不可信任的清单之中。
他和王芳,最大的区别,本来就是陛下的信任与否。
如果他被陛下猜疑了,那么除掉王芳之后,下一个,岂不是要轮到他?
崔旻与刘光同相交一场,就算他曾跟薛成娇说过,对刘光同该有的防备还是要有,但是朋友二字,刘光同还是当的上的。
薛成娇见他神情愈发凝重,就轻声问道:“表哥要不要去告诉刘公一声?”
崔旻摇了摇头。
如果刘光同已经被猜疑了,那么他所说的近日不要再往来,就可以理解了。
刘光同会有自己的办法来应对,而且他究竟有没有被监视,这是不得而知的,贸然跑去告诉他,也是无济于事。
“他既然说要自己想一想,就总会有办法的。”崔旻定了定心神,“他跟着陛下那么多年,知道陛下的心性和手段,如今这时候,谁也不必与他多说什么,他自己一个人足以应付。如果到了连他都想不出对策的那一天——”
崔旻拖长了音调,后话却没有再说。
薛成娇眉心突突的,什么也不敢再问了。
她就着崔旻的劲儿,上了马车,钻了进去。
一坐下来,右手就捂住了胸口。
她心跳得很厉害。
崔旻后面的话,她大概是猜得出来的。
如果到了刘光同也束手无策的那一天,那就谁也救不了他了。
马车缓缓地行进,崔旻打马跟在左侧,只是一句话也不说。
薛成娇坐在马车里,心头有诸多念头闪过,觉得心里乱极了,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等到马车在高府门口停下,崔旻翻身下马,才去接她下车来。
二人刚上了台阶要进府,正巧碰见高子璋送人出来。
薛成娇心里有事儿,自然没工夫去打量别人,只是因为崔旻停下脚步来,她才跟着站住了。
崔旻定睛瞧了眼高子璋身旁那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稍稍拱手:“世子怎么来了。”
那人眼眸如星,灿烂又夺目,头上一顶双龙戏凤冠,衔珠而缀,自然别有一股风.流韵味。
“听说你跟子璋回京了,我们几个合计着在太白楼设宴,他们叫我来说一声。”
薛成娇是听到这个声音,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的。
看见这个人时,她眼眸亮了亮。
惊.艳。
她从不知道,这世间竟还有男子当的惊.艳二字的。
向来潘安卫玠之流,也不过如此了吧。
若要论声音,她听惯了崔旻这样低沉稳重的,高子璋那样如清泉泠泠的,再不然还有从前袁文湘那样温润如玉的,甚至是谢鹿鸣那样连说话都透着一股子潇洒的。
眼前的这个人,他声音很有磁性,说出一句话来,叫你不得不认真的去聆听,听完了一句,只想听他再多说一句。
仿佛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生在了他的容貌和嗓音上。
那人似乎也感受到薛成娇方才打量的目光,便顺势看了过去。
发觉那里站着个娇俏又貌美的小姑娘,目光中仍是一派坦荡,冲薛成娇笑了笑。
崔旻看在眼里,却不露声色,只同薛成娇介绍了两句:“这是襄安侯府的世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