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他就亲自拿住过崔溥和甄籍的书信,彼时他也警告过崔溥,和甄家最好少做往来,只是崔溥不肯听。
后来崔琼和谈昶年订下了婚事,这事儿他就更没法子再开口。
原本以为崔溥一向机灵,应该很明白这中间的利害关系。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当口上,崔溥还在和甄籍来往。
怪不得——怪不得上次崔旻匆忙的从津县赶回应天府,极力的劝说老太太答应分宗。
崔润霎时间觉得后背一凉。
如果没有分宗,现在的情况又会是什么样的?
换句话说,崔旻从那时候起,就已经知道了崔溥和甄家的关系,可是他却装作不知,在老太太面前只字不提。
想到这里,崔润眼底闪过震惊和恼怒。
高孝礼把他神色尽收眼底,叹了一声:“姐夫,你真的不要怪旻哥儿自作主张,或者是觉得上次他没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你知晓。要我说,今次他反倒是做对了。如果不是旻哥儿,只怕老太太如今还是不会点头答应分宗。”
他说完后,见崔润面色仍旧不佳,想了想,又添道:“今日朝堂之上,刑部侍郎许维渊已经向陛下奏明,要把你缉拿问话,连带着整个崔家也该治一个包庇之罪。”
崔润原本铁青的脸,一时间又白了白:“许维渊?”
高孝礼点了点头。
崔润眉头一拧:“陛下是怎么说的?”
“姐夫放心吧,陛下没打算动崔家,不然姐夫这会儿也不会端坐县主府内悠闲地读《春秋》了。”高孝礼宽慰了两句,继而才道后话,“我说这些,是劝姐夫想开点。出了这样的事,崔溥是肯定保不住了,好在如今分了宗,四房如何,同你们是没干系的。我之所以先来告诉姐夫一声,就是想叫你送个信儿回家去,陛下的圣旨不日就到,万一老太太一时糊涂,伸手去管这件事,那可一切都难说了。”
崔润立时执笔,可是所有的动作又在一瞬间收住。
真的就这样不管崔溥了吗?
就算分了宗,他也还是崔家的子孙,明知道前路是生死未卜,真的就这样坐视不理了吗?
这件事的性质和崔琼出嫁是不一样的。
崔溥也许是死路一条啊。
高孝礼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犹豫,声儿就沉了沉:“姐夫!不要说崔溥如今是牵扯到了党争之中,就算是他下毒手害成娇这一宗事,他的性命也很难保全了。你要保他,一个弄不好,整个崔家都要赔进去。这些日子你在京城走动,为的是什么?这些,你可要想清楚了。”
是,一个小小的薛成娇,不足挂齿。
可谁也奈何不了,她是功臣遗孤。
御史言官的口水,也要把崔溥给淹死了的。
崔润握紧了拳,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终于还是展了信纸,提笔书下一封信来,后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