甥舅二人疾步往前厅去,才现所谓来人,正是当朝次辅万云阳。
高孝礼先拧了眉,但见他手捧明黄圣旨而来,嘴唇虽然动了动,然则一言未,先跪下去听旨了。
万云阳面色也并不好看,打开圣旨,声儿很沉重,还透着些许清冷:“上谕,今江南遭难,朕心痛之,前令东阁大学士公孙睿华、康定伯孙悠之,携旨与官银前往赈灾,然则山匪成患,大学士身遭不幸,朕甚为悲痛。今已追旨意,令江南知府就地羁押孙悠之,再令太子与襄安侯世子同往江南,以期安抚民心,查察此案。朕闻崔卿年少勇猛,身手过人,特旨意云南道监察御史崔旻与同行,护卫太子左右,钦此。”
万云阳阴沉着嗓音把圣旨念完,高孝礼和崔旻二人却皆是愣在了原地。
公孙睿华死了?
陛下要让太子去江南?
还就地羁押了康定伯?
可为什么又偏偏指了他同去?
朝中武将何其多,几时轮到他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随行太子左右,护卫太子周全了?
万云阳大概也知道这道旨意来得突然,所以崔旻愣在原地没有接旨,他也没有不悦。
只是动了动身形,催促了一声:“崔大人,接旨吧。”
崔旻这才回过神来,嗳了一声:“臣领旨。”
待万云阳把圣旨交付到他手上后,他才与高孝礼二人站起身来。
高孝礼看看崔旻,又看看他手中那道圣旨,向着万云阳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万云阳摇了摇头:“是我今早收到的江南六百里加急,老师他……已经身遭不幸了。”
高孝礼身形一晃,显然是惊讶过度。
崔旻虚扶了他一把:“舅舅。”
高孝礼一摆手,继而又问道:“那跟康定伯有什么关系?陛下为什么追旨意,将他就地羁押?”
万云阳深吸了一口气:“山匪突袭之时,他为了保命,弃老师于不顾,自己命护卫一路护送,仓皇而逃。老师是尸身下落不明,连带着五千两的官银,也一并为山匪所劫。”
高孝礼倒吸一口冷气。
康定伯不是这么没有骨气的人啊。
他虽然一辈子养尊处优,可是怎么会如此行事?
但是高孝礼还来不及深思这个问题,就听崔旻问出了声:“陛下是怕江南人心惶惶,才派太子前往的吗?”
孰料,万云阳却叹了口气,颇为后悔的说道:“这本是我提议的。”
“你?”高孝礼惊讶之下,音调都陡然拔高了,“你怎么能让太子去江南?”
万云阳也不恼:“我本意是让太子前去,安抚民心,再加上太子已经快十七了,陛下却还是不让他上朝,所以我……”他一边说着,却现高孝礼神色古怪,便忙又解释道,“但是后来我转念一想,江南刚出了这种事,让太子去,实在不稳妥,于是才改了口,提议让世子前往,但是没想到陛下他……”
后话他没再说下去。
可是高孝礼和崔旻面面相觑,一时就都明白了。
是陛下叫太子去江南的。
万云阳观他二人神色,无奈的叹气:“崔大人也不用担心,此行陛下还点了刘光同同往,至于崔大人你嘛——”他拖长了尾音,上上下下的把崔旻打量了一番,“你的这桩差事,还是刘光同替你揽下来的。”
崔旻眉心突突的跳了两跳,刘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