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云这才看向了忠勤伯,笑了笑:“战事我已有了安排,你就辛苦些,看守这些俘虏,修养伤兵。”
忠勤伯脸色一变,这就是明目张胆的给小鞋穿了,心里也是不满,不过只得应着:“是!”
裴子云心里雪亮,其实善战者无赫赫之功,除非自己是人主,要不非常吃亏,大部分人都不清楚里面的分量,只觉得你打的很轻松——打的很轻松,自然就给的功劳和赏赐薄了。
真要是“良将”,那得怎么打?
就得你来我往,初危难,终克定,一场场血战,多死几万十几万士兵,然后将军们满意了,自己血战连连得胜,功勋上册,升官发财。
主将也满意了,看我打的多精彩,多艰难,同样是功勋上册,封公封侯。
至于死的兵,耗费的粮饷——那是朝廷的公款,与自己何干?
裴子云其实也没有洁瘾,不过自己终不忍这样搞,把几万十几万士兵变成升官发财的筹码,而且自己是道人,入不了体制,再多功勋也无用。
不过忠勤伯既有了小动作,那机会就不能给他了,让他在后方修养士兵,这样的想着,又说着:“还有,通知承胜郡王这个好消息。”
“是,真人。”一个校尉应道。
听着校尉的话,裴子云却没再理,看着陈永:“陈永,准备出发。”
“是,真人。”陈永大声应道,命令士兵转向,浩浩荡荡而去,转眼战场上空掉了一半。
“伯爷?”
忠勤伯默然良久,有点伤感,叹了一声:“收拾局面吧!”
永元山
朝廷军步骑到达永元山下,一片旗帜下密密麻麻的都是士兵,兵过一万,无边无沿,何况是三万,端是首尾相连,一眼望不到边。
大军扎营,山下有条河,虽三万大军,也足饮水使用,立时掘壕立营,又挑水造饭,一片喧腾。
中军营帐
不远是一滩血,斑斑点点,一具穿着官服的无头尸体正拖了出去。
“真人!”帐内诸将脸色各异,却没有说话,裴子云冷笑:“吴廊县县令,原本降贼,我可以不追究,但济北侯大败,不过七千,依着城池,难道抵抗一二日都不行?”
“只要抵抗一天,我军就能赶上围剿了。”
“不抵抗,让济北侯入城掠了县库和粮库,弄的一斤粮都没有了,还有胆子过来求见,我不杀他,还杀谁?”
“传我命令,吴廊县余下的官员,一概革职,押住待审!”
“是!”
“还有什么消息?”裴子云息了怒,转了颜色,笑着问着。
“真人,刚才收到消息,济北侯传令两郡守城jūn_duì 都已撤回州府,等于放弃了,两郡郡守向我们降了。”陈永连忙说着。
裴子云一皱眉,没了笑容,许久叹着:“济北侯还是老将,这很果断啊,他大败而归,要是不这样,我军三万抵达,二郡就要降了,两郡降了,州城不过一万余,怎么抵抗?”
“就算命令回归,只要稍一迟疑,等大败的消息发酵出去,这二郡守军的反应也难说。”
“趁着余威还在,立刻命令回归州城,就给他得逞了。”
“现在州城算下来有三万兵,就有点麻烦了。”
说是麻烦,裴子云并不是很在意,又说着:“不要去吴廊县了,县里住不下三万兵,而且没有粮草,比野营还麻烦,就在这里扎营。”
“至于二郡太守,非是反戈,是势穷而降,派兵接管,两人先革去乌纱帽,听候朝廷处置!”裴子云淡淡的说着,在场的人都一凛,既没有临阵主将恩免,交给朝廷处置,这从贼的罪就难洗去,这两人完了。
裴子云随便把折子不经意撂在桌上,站起身,注视着山外:“这山不错,看上去还有个宫观,我上去看看,哎,一转眼,就快六月了,这时间真的很快!”
主将有这闲情雅致,自没有人不捧场,陈永躬身说着:“是,真人运筹帷幄,调度有方,才获此大胜,自是累了,可在此稍休息下。”
“一些营务碎事,还请叫给末将。”
“嗯!”裴子云点首,一摆手,就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