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这样的话,这盒子紧要性自然明了,容悦接在手中略作掂量,墨缎织花的小盒,挂着一枚细巧的紫金片锁,轻若无物一般,不由问:“这是?”
孔嬷嬷一字一字说着,眉目间难得一丝冷厉与算计的深沉:“这是惠嫔的东西,有了它,您就能辖制惠嫔,叫她为您效力。”
容悦瞳仁疏忽放大,握住小盒的手就是一紧,惠嫔诞育皇长子,又有得力的外家,为人又精明善谋,到底什么东西,能辖制住她呢?
孔嬷嬷接着说:“格格曾问及奴才当年储秀宫秘事,奴才没有告知,实在是因此事关系重大,格格当初要嫁入纳兰家,知道此事全然无益,还添心病。如今格格要入宫去,奴才便把自己所知全都告诉了您,出了事也好有个应对,”
她定了定神,眼神幽邃而深远,缓缓说道:“当初知道这事的或死或凋零,若非娘娘多方维护,奴才必不能苟活至今。
那是康熙十二年上元节,皇上和太皇太后高兴,便在宫中设灯节筵宴,那些个大臣侍卫、宝华殿和皇家禅院的僧侣道士们也在宫门外赐宴,那天当真是普天同庆,宫人们都是喜庆洋洋。
奴才那会儿还小,在储秀宫当差,宫里的姐姐们都去看灯了,留下奴才看着四处的灯火,奴才想着不会有什么事,便想要溜出去玩,却……却看到惠嫔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行动鬼祟四下打量,奴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躲在墙脚阴影里,却又见到那宫女冲角门处挥挥手,片刻一个和尚跟着走进了惠嫔娘娘的住所,奴才怕极了,想要逃走,却因惊慌和天黑踢倒了廊下的花盆。
屋内便有人出来,拦住奴才去路,可……从内殿出来的宫女,竟然是……孝昭皇后,也就是钮妃娘娘身边的耀菊姑姑。
耀菊将奴才带入内殿交由孝昭皇后处置,奴才才看清殿中那个和尚身后拖着长长的辫子,显然是英俊的公子假扮的,依稀是被宫人们倾慕不已的大才子,贵族公子纳兰性德。
奴才心中凉透,正要等死,却听外头乱起来,惠嫔娘娘才回来说是仁孝皇后已带着人来捉奸,孝昭皇后也手足无措,奴才当时一激灵,有一条小道可出储秀宫,奴才们日常走着方便,很是隐蔽,仁孝皇后从未来过储秀宫,当不知道,于是便把这话禀告了孝昭皇后。
孝昭皇后信了奴才的话,和纳兰大公子沿小道逃了出来,孝昭皇后直接回了翊坤宫,纳兰大爷从神武门混出去。
奴才后来才知道,纳兰大爷功夫很好,虽闯了出去,却也被侍卫们撞见,加之仁孝皇后和皇太后身边的宫女都瞧见有个和尚进了储秀宫,储秀宫又只留下惠嫔娘娘,后来又有宫女供出了小路,虽没有抓着实证,可惠嫔娘娘与和尚通奸之事还是坐实了七八成。
想当初,惠嫔主子年轻貌美,落笔成文,一连为万岁爷诞育两位阿哥,宠冠后宫,不仅妃嫔里无人能匹,连仁孝皇后都要略让三分,可经此一事,恩宠一落千丈。”
容悦听到这些话,已是两股战战,直惊得脸色煞白,一个字也说不出。
孔嬷嬷提起往事,不由一叹:“这后宫是个人吃人的地界儿,格格入宫去,切记凡事不可强出头,这阵子奴才在公府里伺候,冷眼瞧着,格格心思善良,处事难免心慈手软,不够果断,这份善心在宫里却是万万要不得的。”说罢,叩了三个头,才躬身退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