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神色间颇有动容,更加坚持起来,说:“可我不能叫你受委屈。”
吴惜柔微微摇头,似北风中一朵消瘦黄花:“王爷心里有我,我便不委屈。可王爷若伤了身子,又叫我去依靠哪个?再者,您那样孝顺太皇太后,现下又这样置气,岂不都是我的过失,若真把太皇太后气出个好歹来,您又要难过,惜柔不愿意看到王爷难过。”
常宁眸中一片柔情,只牢牢握住她的手,千言万语如在胸臆,半晌只叫了声:“惜柔”。
吴惜柔乖顺地偎依在他怀中,道:“您说过,只要我开口求您,您什么都答应,王爷就答应我罢,咱们回府去,一起守岁。”
常宁点点头,勉强站起来,吴惜柔忙扶住他,好在常宁常年练武,体格强壮些,略活动活动,又已能行走。
宜妃见他二人离开,不由上前一步道:“老祖宗。”
孝庄只摆一摆手,眸色中闪烁着她们瞧不懂的神色:“叫她们去。”
宜妃应了一声,又听孝庄对裕亲王福晋说道:“你安排着,等开了春,就赐库拜礼的女儿与常宁完婚。”
裕亲王福晋略略吃惊,却也知孝庄是决不允许皇室血胤被什么吴惜柔掺杂的,而且那个吴惜柔……她也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
太皇太后凤谕,她不敢违抗,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应了是,又求助般给容悦和宜妃一个眼神。
容悦亦知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思量半晌,柔声问道:“若恭王爷与新福晋不睦,该如何是好?”
孝庄显然十分不悦,只冷冷道:“那也是他的福晋,入得玉碟宗谱,他可以不喜欢,但必须接受!”
容悦也不敢再多言,这些事,太过复杂,不是她能想通的,就如同太皇太后明里暗里暗示她不得干政一样,或许只是因为,这些卑微且柔弱的情感,永远只能屈从于铁血的政治,皇室的体面,大清的国祚罢。
事情告一段落,也就各回各家,苏茉儿服侍孝庄脱了簪环首饰,才又叫了慈宁宫的人来训话,断不可令今日之事外泄。
等她擎着一只蜡烛回了内殿,却见孝庄却没有睡,倚在大迎枕上凝思,像是遇上难决之事。
她抱了床褥子,往脚踏上一坐,说道:“太皇太后若是睡不着,奴才陪您说说话儿。您是上了年纪的人,可不能再把事往心里头搁。”
孝庄翻了个身,幽幽道:“人老多情,果不其然,若非如此,我也断乎不会留下吴氏那个祸害。”
苏茉儿何尝不明白其中情由,只幽幽叹道:“也不知咱们这位恭王爷对吴小姐用情几分。”
孝庄紧蹙双眉:“多深又如何?抄家灭门之仇啊?苏茉儿……这样的大仇,你能放下,即便是能放下,能和杀父仇人日夜同床共枕么?左右我是不信的,常宁如今入了魔,我总得救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