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考虑到此处,遂安排道:“众位夫人不必拘礼,若需滑竿之时,请自便就是了,本宫身旁有巡抚安排的女护卫护持,必不至有失。”
众人都道遵旨,或有跟随的或有滞留歇息的。
容悦便继续登山,有那腿脚健快的婆子扶持,登上山顶也并不费力气,到了山顶,才喘匀一口气便见魏珠并武格前来。
他二人先请了个安,才道:“启禀贵妃娘娘,皇上吩咐了,请您过去一趟,只吩咐各位夫人径直往行宫候命便是。”
容悦说了声遵旨,叫徐夫人代为安排,自跟随武格前去。
她瞧了眼天色,已将近日暮时分,渐渐觉得疲惫,竟也懒得观顾沿途景色了。
等耳边响起武格的请安声,容悦才抬头看去,只见皇帝负手站在那苍茫云海之间,四周怪石嶙峋,石缝中冒出苍松劲柏,缠绕之氤氲的山雾。
皇帝负手站着,一袭靛蓝衣袍,朝自己伸出手来。
容悦微笑着上前,将手递过去,便被他用力攥着。
皇帝瞧了她一会子,才将她揽入怀中,抬臂指向远处说道:“子曰: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便是在此处。”
容悦知皇帝对孔子甚为推崇,只微微颔首,靠在他怀中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臣妾未曾想今生还能登上五岳之首的泰山,多谢皇上!”
皇帝唇角带着浅浅笑意,眺望远处,那揽在她肩头那只手微微收紧,将人固定在怀里。
容悦只觉满心安稳,仿佛如这泰山,千钧万钧之重,彼时正值日落,暗影蔓延,余晖将周遭一草一木染成橘红色,他的侧脸仿佛斧斫刀裁,又被岁月和朝堂风云打磨地如斯从容静好。
容说一时忘情,说道:“臣妾心中还有一句诗是:‘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皇帝心中极是喜悦,他多年历练,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亦只是抿唇微笑,但那目中几多柔情,几许蜜意,已是不言自明。
夜色渐浓,李德全来请旨回行宫,皇帝才携着她手往回走。
容悦爬山时不觉,停了这半晌,浑身又酸楚起来,皇帝见她行动艰难,索性将她背起来。
容悦略略惊慌,忙四处打量,好在天已擦黑,在旁随侍的又都是天子近臣,还是不由问了句:“皇上不怕叫众臣瞧见了,私下里笑话。”
皇帝心中喜悦异常,哪里在乎这些细微末节,只道:“朕疼爱自己的女人有何可笑?”
容悦双臂环在她颈项上,附唇在他耳畔言语:“众位大人们都带了诰命夫人前来,您说明日会不会都这样背着媳妇儿满山走,成为泰山一景。”
皇帝却是欣然笑道:“那也成一段佳话了。”
这事儿传到众诰命那里自然是引人羡慕不已,纷纷下决心回到家中便将此事告知自家老头子,瞧瞧人家皇帝,治理朝政如烹小鲜,对待女人也如此温柔爱惜,哪像你不懂女人心思。
之后皇帝往东岳庙祭祀泰山之神,容悦则一直留在行宫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