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辉便喜道:“妙极!你先走,我去取康熙首级来。”
阿秀心中一慌,却也跟了上来。
却说康熙听闻刺客来袭,如今他是‘东道主’,倒不慌不忙,只吩咐人围捕,自立在帐门前,武格身负缠金线的御弓,李德全捧着箭壶在旁侍立。
忽听一声清啸,一柄寒光长剑席面刺来,武格利眸微眯,已闪身上前,迎上那刺客剑招,阿秀在旁看着那两人打斗越发胶着,只觉心中五味杂陈,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阿秀,还不速取康熙性命!”骆辉冷喝一声,催促道。
阿秀垂首看着手中朴刀,却迟疑未动,骆辉心中焦急,一个躲避闪身的瞬间,抛出三枚梅花镖,直直飞向康熙。
阿秀杏目圆睁,飞身上前,举刀舞了个腕花。只听刷刷三声,那三枚梅花镖应声而落,阿秀已横刀护于康熙身前。
康熙原本就穿着护体软甲,况亦有护身功夫,故而气定神闲,当下见阿秀投顺,亦只是轻轻勾了下唇角,运筹帷幄之态于面上可见一斑。
骆辉显然未意料到此,一个分神,被武格一招仙人指路去了手中兵刃,立在原地难以置信地喝问:“阿秀,你这是做什么?”
阿秀微微垂下头去,面上划过一丝痛楚,声音亦轻了两分:“师哥,我找到了我爹娘,我是……满人。”
皇帝既敢留阿秀在身边,自然料到天地会有可能来劫狱,早布置下天罗地网,四处杀声渐收,陆续有官兵将反贼押解而来。
阿秀知道天地会的规矩,一旦被俘,这些人都是宁死不降的,她不能看着他们死,她将心一横,忽而抬刀,只见银光一闪,那枚弯刀已架在皇帝肩颈。
只因她适才救驾,这会子忽而反水,众人都意料未及,李德全更是惊呼一声。
“放他们走。”阿秀冷声说道,却是看也不敢看一眼皇帝。
皇帝却上上前迈了一步,阿秀并给寸心要伤他,便不由退后一步,持刀的手也有一丝轻颤。
皇帝开口朗声道:“朕意欲广施王化,普泽万民,如今大清上下,满汉一家,姑念尔等初犯,且为人蒙蔽,放你等一条生路,若肯出仕入伍,朕既往不咎,破格取用,若愿隐归民间,朕当着人发给田亩,以备安生。”
只因康熙南巡之时颇有美名,如今一见,气度非凡,一派明君之相,那帮人中便有些生了退缩之意。
康熙又道:“朕金口玉言,断不反悔,愿归顺投诚者,留下即可。”
骆辉见众人中有些生出退缩之意,只冷声啐了一口,说道:“呸,说什么满汉一家,不过是幌子,你欺辱我汉人,京城中所有好宅院均被你们满人霸占,又叫我们交纳赋税,给满人发放禄米供养。”
康熙笑道:“若说赋税之事,更是历朝都有,据朕所知,我大清所收税赋,尚不及前明五分之一,虽则满人领取禄米,然自太宗开始,已逐渐限制削减,说到这个,即便所有给满人的禄米支出,怕也赶不上前明一个藩王的年俸,而我大清所有公爵均是降等袭爵,不比明朝世袭罔替,实则是与民休养生息,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若壮士果存忧国忧民之心,亦该走正途,而非这般内耗,徒使亲者痛罢了。”
骆辉不过一介武夫,四书五经也就知道大概,三字经还没背很顺溜,当下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哼一声道:“巧舌如簧,我自有骨气,不会归附你等清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