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中暗暗想着:‘其实你不必如此费神,直接向朕请旨为尹德赐婚,朕也会答允你’,可话至唇边又说不出口,只说道:“朕只有三点:一、不掺和皇嗣传承,二、有些见解但说无妨,只不能干涉朝臣拔擢和大政决策,三……不算计着离开朕,剩下的你怎么胡闹,朕都由得你。”
容悦心中似乎被一汪热泉浸润,暖暖的,可到底只是一闪即逝。
皇帝挽了她手,说道:“好了,这会子可以认真想个名字了罢?”
容悦抬眸见他只是温柔笑着,暗想若他当真是真心,亦不能太过冷落,提笔凝思,想起楼前花木清溪,开窗便有清风席面,暗想清溪居三字,落笔写下‘清溪’二字,想了想,又写了‘书屋’两个字。
皇帝微微纳罕,狐疑问道:“该不是又要为哪个书呆子请旨赐婚罢?”
容悦便白了他一眼说道:“皇上通今博古,怎的这样现成的典故也不记得?”
皇帝便认真想了起来,容悦知道他性格较真,可不能真让他想三天三夜罢,只笑道:“皇上既建此屋藏娇,可若书‘藏娇屋’岂不俗气,有道是‘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藏了书,不就也藏了‘颜如玉’了。”说罢笑地乐不可支。
皇帝才明白过来她的打趣,只上前两步将人捞在怀里笑道:“好啊你,肚子里有点墨水,笑话人都带典故。”
容悦虽觉得好笑,可这样被他抱在怀里难免又觉得不舒服,只佯作怒意般推开他道:“皇上若有更合意的,只管自拟便是。”
皇帝上前来将人拉到怀里,柔声道:“朕觉得很好,”又捧起她的脸说:“悦儿,这么久了,朕都未见你真心的笑容,只是敷衍的笑,朕每次看到,心里都难受的很”,他似乎喟叹一声,继续道
“朕知道你一直怪朕,朕是皇帝,许多事,自己也未必想,可是被推高在那个位置,已经被砍去许多选择,只能昂头往高走。”
情话动人,上位者的情话更是动人,容悦勉强保持定力,问道:“平心而论,皇上能对臣妾说这些话,做这些事,臣妾相信皇上对臣妾并非全无心思,可皇上对德妃、宜妃、荣妃、敏贵人她们那样好,或许更是有情罢……”
皇帝听她这样说,只抬手紧紧握住她下颌郑重瞧了会儿,难免有些心虚之色:“朕宠幸她们,自然也是因为喜欢,可是有一点朕清楚,谁若敢把你抢走,朕一定杀了他,可若是旁人,朕会遵从大局再考虑,朕想把你长长久久地留在身边。”
他的吻落在她额上,是真真切切的:“你像一粒明珠,有你在的地方,朕看不到别的女人。”
“太子爷请在门外稍候,奴才这就去通禀。”窗外传来李德全刻意提高的声音。
话音传进来,皇帝便似烫着手似的,放开了手,走到镜子旁理着衣裳,见没有不得体处,才对容悦说道:“你先去屋里……歇会儿?”
容悦一颗滚烫的心渐渐凉下来,她知道皇帝的意思,太子对她有偏见,皇帝害怕了,心虚了,甚至有些逃避的意味。
她依着规矩行了礼退到屋内,片刻听见脚步声,和变声期的太子请安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