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声音已平缓下来,却冷得叫人胆颤,仿佛从紧咬的牙关硬硬挤出似的:“找回贵妃之后,将那两个贼人凌迟处死,叫他们亲眼看着,先杀了他们的家里人,九族……不赦!”
李德全与武格吓得一动不敢动,只听外头一名心腹侍卫禀道:“启禀万岁,索额图大人往宫里递牌子求见,说是有军情要报!”
“你醒了?”秋姨手中端着一碗药,见床上之人睁开眼睛,一脸喜色,只问道。
容悦只觉全身如灌铅般沉重,心窝处的伤隐隐作痛,张口却依旧发不出声音,才一尝试,就觉喉间依旧辛辣难忍。
秋姨放下药碗扶她坐起来,柔声关怀:“姑娘别急,神医已替你看过,配了药水,每日三次服下,假以时日,这喉疾便能痊愈,只是姑娘当下不能用嗓,以免加重伤势。”
容悦点点头,躺回床上,无功不受禄,容悦心中不安,只在手上写了个谢字。
“你认字?”秋姨一惊,既知她会写字,便取纸笔来与她交谈。
‘请问,我的发簪……’容悦写下。
秋姨神色微微一变,却极快又云淡风轻,笑道:“咱们也没瞧见,许是慌张中失落了,回头再托人寻寻,”她瞧着容悦面上失落,又问:“是极重要的物事么?”
‘是我夫君所赠。’容悦又写下。
“你嫁了人?’秋姨满脸讶异,不由反问。
“俄国沙皇特使戈洛文派出的信使今日抵达北京,传了戈洛文的意思,沙俄想与我大清朝廷约定今年八月举行何谈。”索额图如是奏报,他立于阶下,故而看不清龙椅之上皇帝的神色,往常皇帝均在东暖阁接见朝臣,不知今日为何会在正殿,他只是感觉到皇帝面色分外严肃和冷冽。
“朕知道了,你与阁臣们商议了,于何处议和,何时举行,所派何人,拟个章程呈上来。”皇帝语气凝淡,说道。
索额图应了是,方才退下。
皇帝见那人影走远,方步下御阶,回到暖阁里开了暗匣,拿出几封密奏,上用蒙文写着:‘俄罗斯沙皇计征西欧诸国,取得大捷三次’‘罗刹人铩羽而归’。
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皇帝眉头微凝思索,想起悦儿,又觉头痛欲裂,背倚着覆盖黄绫的木柜坐倒在地,悦儿,朕的悦儿,你到底在哪儿?你是不是还在受苦?
他用力晃了晃头,强迫自己将脑海中这些想法压下,还有政务要料理。
靳辅之事,既然冤屈,他得想法子弥补,南巡路上遇到的人才,他还要再梳理梳理,调阅卷宗来看……数不清的朝政堆山填海一般,只是他还是忍不住想,他的悦儿在哪儿,只恨朝政千头万绪,他不能分身去找。
“说是娘家姓岳,是京城中一位大户人家的妾室,随夫家往南边来做生意,往寺里进香时被劫匪掳走。”秋姨一面把打听来的信息慢慢说着,打量着骆辉。
骆辉面上神色渐渐淡下去,原来她也已名花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