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
基本上能说的上话的都来了,甚至现如今已经是仇人的傅元霸和傅元茂,两人也位列席上。
傅元霸一头黑发已成银丝,法令纹深深地刻在脸上,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神色愁苦,精气神似被抽去了大半。
傅元茂微眼帘微垂,双手规矩地摆在桌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余人多是青字辈的,大多修为不过筑基圆满,此时均端端正正地坐着围了一圈。
傅青艋环顾了下周围,清了清嗓子道:“已然四日过去,静疏真人怕是另有要事耽搁,来不了了。”
此次主持家主另选之事,由傅青艋主持,此人虽然不羁,但是手段老练,众人也多是服气的。
傅青艋对此前之事,却是十分气愤的。
且不说傅二曾在他手下学习过一段时间,从垂髫小儿到小少年时期都由他看顾。更何况傅二秉性纯良,资质过人,不出意外将是傅家另一位金丹修士,现如今却折在一桩旧怨里,原本的远大前途没了,傅家也损失巨大。
傅元霸以金丹圆满修为被褫夺家住位,起因是私德有亏,但若要再另行处置也还过犹不及。毕竟他在位那么多年,对家族贡献颇多,在座没人能否定。
傅家力量薄弱,吴楚两家虎视眈眈,也经不起再损失一位金丹了。
傅青艋见众人不接话,气氛不高,便继续道:“既如此,我们便自行选择,家主事关重大,不可再耽搁了。”
傅青艋也是没办法,傅家现在一团乱麻,此次事件出后,在天枢城内简直成了大笑话,但凡族人外出皆被指指点点,颜面无光,声名更是一落千丈。另选家主,尽快整顿,才是正理。
而傅灵佩身为傅家第二位金丹,继任家主原是顺理成章之事。
只是她身为天元派天剑峰嫡传弟子,万不可能抛下门派弟子,长期坐镇傅家。何况这般年轻的金丹修士前途远大,也不能任其囿于方寸之地,耽误其前程。
“尔等可有人选?”
室内静谧一片,许久都未有人答话。
此时接手,便是临危受命,责任重大,况且历来也未曾有过筑基修士担任家主之事,在座众人便是有心也不敢。
傅元霸微微抬头,原本豪迈的声音变得低沉疲惫,他抚了抚满头银丝:“不如便让傅青渊做这家主吧。”
此言一出,便似一锤定音,旁人也都纷纷点头赞同。
傅元霸担任家主时日已久,便是出了通奸一事,仍是积威甚重。他的话,还是有分量的。
而傅青渊做家主,身后有傅灵佩所倚靠,他修为境界在同辈中亦不弱,性格宽厚,虽平时处事低调不显,但手腕亦不俗,作为中兴守成还是够的。
唯独修为欠缺了些,但因傅灵佩的存在倒也不那么重要了。
于是,在所有人的一致赞同下,傅青渊便如赶鸭子上架一般,继任了傅家家主一位。
傅元霸则顺势退了下来,不过仍镇守后山,主持傅家大阵。
另一边,傅灵佩一行人正新奇地四处逛看着。她并不知道傅家选了她父亲傅青渊做为傅家家主,便是知道,怕也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此界,却与玄东界完全不同了。
便是风土人情,亦是截然不同。
“老大快看快看!”娇娇眼光直勾勾地盯着对面走来的女修欢快地叫着。
此地女修个个露脐削肩,露出雪腻的双臂和精致的蝴蝶骨,臂环点缀,薄纱轻覆,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胸脯和小腿,看去是个个销魂,风情万种。
待看见沈清畴和丁一二人,更是眼波便直飘了过来,眼里似是有缠人的钩子。
便是傅灵佩自恃胆大,也不免看得羞臊。
此处气候炎热,太阳直射,一排排的大树参天,直溜溜的枝干挺立着,树叶亦是大枝大叶,形似手掌,风过便沙沙沙地一路响。
傅灵佩走了一会,常年微凉无汗的身子竟然细细密密地布了层汗,脸上亦是红粉菲菲。
娇娇更是不叫唤了,舌头拉的老长,也不顾自己美少女的风范呼哧呼哧地喘气。
难怪此处像她这等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修极少,多数都着装清凉,坦胳膊露背的不在少数。
海滩边更有一群妙龄女子在一些奇怪的伞型物下舒展身体,消散暑热,衣服短小地堪堪遮住重点部位,甚至有些还遮不住,一动便战战巍巍,便是傅灵佩同为女人,仍不免看得脸红心跳。
沈清畴的眉头紧蹙,眼睫微垂,眼风都未扫去一个,只一双耳朵尖露在发外,微微发红。
丁一神情双手背负,自在泰然地走,倒似是见惯了这等景象,稀松平常的紧。
“丁真人,这些人可真大胆……”秦蝶衣也不由吐了吐舌头,一副俏皮的模样。玉白的肌肤染上了一层绯粉,眼波柔得似要滴出水来。
丁一默默看了她一眼,便转过头去,不再答话。
“此间可真是大逍遥,大自在!”
傅灵佩忍不住叹了一声。
便是她看得脸红心跳,却也能看出此间女子束缚要比玄东界少了许多,大街上就敢大胆热情地搭讪喜爱的男子了。民风开放,热情洒脱。
“如何,你也要试上一试?”丁一眼神瞥过来,似笑非笑道。
“有何不可?”
傅灵佩倒真的起意要入乡随俗一番了。她促狭地笑笑:“若是我天元的师兄们知道有这等玄妙之处,怕是都会乐不思归了。”
沈清畴:“……”
丁一双唇紧闭,决意不参与此等话题。
“我决意去试上一试,尔等同行?”傅灵佩顽心大起,正看到路边一间木屋,上书“麻衣阁”,便决定去看上一看,若看到中意的,倒也不吝买下。
“姐姐……”秦蝶衣跺跺脚,似是不依,神色间却有些意动。傅灵佩不耐烦理她,便带着娇娇先行。
沈清畴和丁一忽然互视了一眼,也慢悠悠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