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老爷,莲娘子来了。”
现如今吴碧莲在苏府地位尴尬,既不入族谱,称呼二小姐便不妥,仆从们便一律称为莲娘子。
苏哲远瞥了她一眼,见她莲步轻移袅袅娜娜地走来,视线黏在红衣郎君身上下不来,心下更是笃定,不由没好气地瞪了吴碧莲一眼。
吴碧莲福了福身子:“老爷。”
苏哲远平日不太拿正眼瞧她,吴碧莲也不敢再沿用旧日称呼,只得跟下人一般称苏哲远为“老爷”。
魏耀看着眼前这莲花般清纯娇柔的女子,心下一动,这女子虽然没有上京第一美人惊艳,但也算得上上之姿,特别是那股子柔弱的气质极为动人,紫色比那陆荣彦也差不太多,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苏府倒是人杰地灵,专出美人。
他直接指着吴碧莲道:“苏大人,既然贵府大娘子你为难,不若就把这个给了我吧。”
苏哲远默了默,再看向那红衣男子,见他正环着胸看笑话,便知必是哪里弄错了。一时僵在那里没说话,没料吴碧莲啪地一声就跪了下来:“老爷,莲儿不愿做妾。”
魏耀“嘿”了一声,抽气声太大一下子牵到脸上伤口,不由大喘气道:“怎么,本国舅爷纳你个下人做妾,你还不愿?”
丁一玩味地看着眼前女子身上几乎快剥离开的背灵,一双眸黑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吴碧莲抿了抿唇,想到苏府上下对她的漠视,不如今日撕撸开来,为自己挣个将来:“莲儿不是下人。”
“你不是下人是什么?就算是苏府的大娘子,想做本国舅爷的正妻,那也不够格。何况你——”
魏耀yín 邪的眼上下地扫视着,只觉眼前女子荷苞初露,也别有一番滋味。
苏哲远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他想到今日失策,竟然由着这小霸王在门口争辩,让人把苏府的家事当笑话看了去,简直是一朝斯文尽丧。正要说话,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魏公子,是不是刚才那一下还不够重,让你在我苏府门前胡沁?”
一道身影从苏府大门缓缓迈出,明明步伐不快,甚至可以说优雅,却几步便到了众人面前。
原先众人还觉得先前走出的女子清水白莲,颇为楚楚,可被这后来女子一衬,便显得清汤寡水,半点让人想不起了。便是那袅娜楚楚的风姿,也被那如玉如竹的挺拔气质给衬托得颇为俗气。
眸若点漆,唇若丹朱,雪尚输净透,竹且逊风骨。
这股子风流不羁,与那红衣郎君一脉相承,非人间所有。
众人不由赞叹,这才真正称得上第一美人。往日所思所想,竟不能描出真人的一分一毫。
傅灵佩不知她与丁一并立对这些凡人所造成的震撼,一加一大于二的影响便是对苏哲远也成立,他一时悲一时喜,只觉之前不详的预感要成真了:他的末儿,要被那个小白脸拐跑了。
吴碧莲垂下眼,手指甲几乎要将掌心抠破:又是她,又是她!怎么每次都是她!
魏耀一时恍惚,之前被打还没看清长相便被丢了出来,此时再次直面,只觉又比上次看过的美上不少,再看吴碧莲便觉得太寡淡,脸上的笑也变了味:“美人,打得好!打得妙!”
又想着这样的美人娶回家当正妻也无妨,往日所见不过庸脂俗粉,竟觉得自己是白活了。
傅灵佩与丁一视线相对上,又转过身去对着苏哲远福了福身子:“父亲。”
围拢着的百姓们顿时哗然。
“果然,果然是上京第一美人!”
“真真,吾辈描述不及万一耳。”
“……”
苏哲远摆摆手,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傅灵佩自小便是被称赞惯了的,并无不自在,只转身对着魏耀道:“魏公子刚刚说,我想做你正妻?”
魏耀对一旁媒婆眼神示意,媒婆从惊艳状态中醒来,笑道:“哎呦,苏娘子说笑了,魏公子对您仰慕万分,特意着我等上门提亲呢!”
“提亲?纳第十八房小妾?”
傅灵佩长剑出鞘,似笑非笑,再看吴碧莲已经站了起来,垂着眼站到一旁:“还是说,吴碧莲你要做魏耀那第十八房小妾?”
吴碧莲挺直身子,看起来便柔弱中带着坚强,摇头道:“姐姐莫乱说,莲儿万万不嫁这无耻之徒为妾!”
又快走几步,来到红衣郎君面前,脸皮晕上一层绯红,看起来清丽又娇柔:“要嫁,莲儿情愿嫁郎君这般伟男子,即便家无恒产,莲儿也愿与郎君一同奋斗。”
心里却想着,这红衣郎君浑身上下一点装饰都无,唯独腰间一块玉珏极为通透,又敢对着国舅爷不退却,想来地位也不差什么。何况这般俊俏,怎么也比苏妍那上不敢娶,下看不上要好上许多,脸上却一点不透,只娇怯怯地看着丁一。
好一个有情有义,不为财势所屈的“奇女子”!
有不解情况的拍掌,对这女子倒多了许多好感。
丁一冷冷看了她一眼,直接退到了傅灵佩身旁,口中道:“莲娘子错了,我非家无恒产,也无意与你共同奋斗。”
吴碧莲的脸顿时僵在了原地——难道她弄错了?
却不知道自视太高之人,总是容易跌跟头。
“可你明明,明明一直朝着我看,不是中意于我?”她这么想,不自觉也这么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