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神识扫过,发觉清脩居里除却几个待命的下人,母亲不在里面。
“夫人与家主在一块。”
“哦?在一块?”傅灵佩猛地转头,大步踏了出去:“带路。”
傅漕没有迟疑,到这个地步,想隐瞒也不可能了,何况她如今算是他傅家最大的靠山,本就有参与家族会议的权利。
他一路引着傅灵佩往主舍而去。
许是夜了,除了几个值夜的小厮丫鬟还能碰到,整个傅家毫无人声。
傅灵佩心中存疑,脚下的步伐便有些快。
论理,廖兰虽为家主夫人,但并没有参与家族会议的权利,也不知她怎么会也去。加上之前的珠花之事,她没弄明白,心里总有些不安。
修真者的脚程要比寻常人快上不少,即便没有使上轻身法术,也是极快的。
“到了。”
不过一会,傅漕便顿下脚步,退到一旁。“就在二楼,前面小的没资格进去,五小姐自己去吧。”
四方翘脚屋檐,有飞天之势。屋舍仅仅一座,两旁无着,远观便有大气端雅之感。傅灵佩略扫了一眼,朝傅漕顿了顿首,脚步不停地走了进去。
二楼很热闹。
偌大的空间,除却隔开一间小小的茶水间,其余一整个便作了一个厅。厅内置着一张环形大长桌,此时坐满了人,两方泾渭分明。
傅灵佩初初踏进去,便见这些人全都站了起来,脸上挂满笑意,似乎是早就得了她要来的消息。
廖兰更是直接迎了上来,眼眶有些红,不错眼地看她:“好,好。”也不知在说好什么。
傅青渊也站了起来,脸上泛起欣慰之色。
傅灵佩作了个揖:“父亲,母亲。”而后抬头朝众人都拱了拱手:“诸位叔伯安好,三姐也在这儿?”
傅三如今是傅家除了傅青渊、傅青艋和傅聪箜在外的第四个金丹修士。
说起来,傅家也是奇怪,元字辈往上就出了一个傅元霸是金丹,出现了断层,青字辈开始金丹才又多了起来。
傅灵佩此时才品出那么一些奇怪来。
前世她疲于奔命,虽早年仗着天资领先了旁人一段,后来却因心性与服食灵丹过多而出现修为停滞,连结丹也是极晚,加之晓事之时已在门派,常年不在傅家,便也未曾留意过。此时傅家高层济济一堂,她反倒留意起来。
“恩,我修炼遇上了瓶颈,出门历练,路上正好遇见小十一,便一起回来了。”
傅三这些年变了很多,虽举止仍然爽利洒脱,脸上却多了丝郁郁,不明显,但对傅灵佩这等前后世都有所交集之人,一对比便看得出了。
傅元霸安静地站在角落,没有迎上来。周围的族人隐隐地离了他几尺远,两鬓斑白,眼角耷拉下来,已然呈现出了一副老态。前世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他已经结婴了,没有困于金丹不得寸进。
傅灵佩心下唏嘘,二哥的死,影响到的,岂止是三姐。
不过当下,最重要的,不是叙旧。
傅灵佩毫不客气,直接就那么大马金刀地一坐,将首位占据了,看其他人都还站着,不由勾起了唇:“你们不坐?”
齐刷刷地,两列长桌瞬间又坐满了傅家的高层,
长桌相对,泾渭分明,隐隐有剑拔弩张之势。
“不知这家族会议,议题是什么?”傅灵佩顿了顿,又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资格,听一听呢?”
在座诸人脸刷的就红了。
论理这家主之事是大事,不该将傅灵佩排除在外,毕竟她是傅家如今修为最高之人,可……
傅元茂在外漂了这许多年,近些日子才回来,见此第一个站了出来,拱了拱手:“贤侄女,原本这家该你来当,只你如今在天元门发展这般好,我们不好耽误贤侄女的前程,便……”
说着,不好意思地笑笑,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慈爱之色。“大伯就擅作主张,没有通知贤侄女你。”
“大伯之意,是要换下我父亲了?”
“不不不,贤侄女你误会了。虽说是家主会议,但我傅家向来公义,不兴什么一言堂之事,自然还是看在座诸位的选择了。”
此话一落,傅灵佩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话摆明了就告诉她,因为怕她以势压人,所以不特意通知她。就算是她来了,也不过是多了个意见,傅家不兴一言堂,家族之事由族人做主。
她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之人,想到了前世最后倒在血泊中被人砍去了一条手臂的大伯。今世之事,为何出现如斯多变化?是谁告诉了他真相,以至于这大伯这些年来丧子丧妻郁郁不平,以至如今?
“那大伯你来告诉我,这三人,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