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猜想。”
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出口,傅灵佩弯弯眼:“凌渊你先说。”
“尤水儿既然是战败匆匆,如何有时间精力布置如此大的一处遗府?”丁一支着下颔道,“所以……”
“所以,这该是她随身洞府。”
傅灵佩补充道,“之前小妙儿还说,那些孩童似的涂鸦是她幼时所作,那便更说明此点。”
“若是不靠明世境,那么,只要将这遗府炼化了,我等便可自行出去了。”
傅灵佩虽觉得这遗府膈应,死了那许多人,程无趋的躯壳也陨落在此,但并不妨碍她做出理智选择。
“凌渊,还是你炼化了罢。”
丁一摇头,“不,你炼化。”
“可……”
傅灵佩直觉想拒绝,却被丁一劝服了:“我知你必是想到近日种种,心里不舒坦。不过此时炼化带走也好,出去你大可将其解除了,送人自用皆可。这偌大的随身洞府,防御一流,隐藏亦是极佳,或是手头不趁了卖掉,也可换来一大笔余财。”
余下之意,很明确:放弃岂不浪费?
“如此,便等出去后卖一笔花销花销。”
傅灵佩挥袖一拂,逆旅小楼倒塌所致的废墟尽数被她收了个干净,果不其然在下方找到了一道圆溜溜的中枢阵纹,元力一震将其灌输进阵纹就这么直接炼化起来。
丁一负手看了一会,发觉没出什么岔子,这才寻了处地方,背对着傅灵佩席地坐了下来。甫一坐下,喉间便窜上来一股腥甜——此前被他强压下去的阵法反噬终于发了出来。
他勉力咽下,默默往嘴里塞了粒疗伤丹,调息起来。
……
傅灵佩这一炼化,就是一日夜。
“起!收!”
丁一只觉脚下一晃,人已然出了遗府,腾空站在了浮岛上,旁边站着言笑晏晏的一人——傅灵佩正弯眸浅笑。
“好了?”
“自然。”她摊开手掌,掌心矗着一座微缩版的遗府,桃林碧水,跃然而上,观之便不俗。
“收好吧。”
傅灵飞手一覆,先暂时将其收入了丹田,看丁一面色还有些苍白,不由道:“我们自去流云岛寻处居所歇息两日再说。”
丁一捏了捏她手心:“你不去寻你那玄道友叙叙旧?”
斜眼飞来,丹凤眼微挑着,偏眉梢有股恣意流淌,傅灵佩愣是看呆了呆:“叙……什么旧?”
话落才反应过来是在遗府的一约,嘴角不禁翘了翘,情知这人必是又暗地里给自个儿灌了一大缸的醋,便哄他:
“玄道友谁家的,我是不太知晓。但你是哪家的,我却清楚得很。”
“谁家的?”
傅灵佩睨了他一眼,长袖下的手指勾着他:“本君家的凌渊道友,先随本君回家罢。”
“嗻。”
丁一作势拱了拱手,便乖乖地被那一小指勾着往前走,一路往流云岛飞,很快便到了流云岛,寻了处仙盟出租的洞府租了一月。
傅灵佩拉着丁一两人相携回了洞府,一路走来,面上无遮无拦,郎俊女俏,艳惊无数。
有不少男修士暗中将其与那芳名远播的流云仙子作比,认为流云仙子多有不及,容貌尚且输她一段艳,气质更输她一段净直:
“此女合该上群芳谱首位才是!”
更有女修士对丁一暗送秋波,地上一时纱巾落了无数,可惜均被两人无视地了过去,碎了一地芳心。
丁一的脸一路黑到了底,到最后几乎是扯着傅灵佩奔进了租来的洞府。
“你害羞了?”
傅灵佩打趣他,不论前世今生,她相貌俱都出众,对路人眼光是熟悉透了,便是沧澜界之人更露骨更开放了些,她也能安之若素。
丁一转向她,猛地擒住她唇狠狠亲了口,半晌才将下巴磕在她肩上,赖着不动:“就是不喜欢那些人的眼神。”
“嗯。”
“你是我的。”
“嗯。”
“谁都不许看。”
“嗯。”
“我不喜欢玄宇。”
“嗯……啊?”
傅灵佩愕然看他,“他帮了你我不少。”
“但他偷看你。”丁一咕哝道,声音委屈:“他老是偷看你,我不喜欢他。”口气与那未长大的吃奶孩儿一般,理直气壮又胡搅蛮缠。
傅灵佩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