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铮激动地抓住了他一边胳膊:“这么说,我爹也回来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话音刚落,也不等她移开步子,顾莲池已然挣脱了她的手,他一手扶着自己胳臂,不再理她,转身就走。
宝儿急忙跟了上来:“说话啊,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少年脚步越发的快了起来,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什么意思?
偷袭她又不说话了?
林宝铮快走两步一把拽住了他垂着的胳臂:“你怎么在这里?干什么偷袭我?”
二人站在了十字路口,月光从云层透过一些来。
少年回眸,俊美的脸上,尽是淡漠。
他按住她的手,一下拂落:“我路过。”
说完大步去了。
他这个人从来这样,这样莫名其妙。
林宝铮以为林十三也回来了,也没心思管他到底怎么了,当即奔着林家宅院跑了过去。
结果自然是扑了个空,林十三根本没有回来,本来他和顾莲池是一起出去剿的匪,回来也应当一起回来。回京通报的事情,她还是明白一点的,见家里没有人,她也不着急,又返身往郡王府走去。
天黑透了,月亮从云层爬将出来,快到禁夜的时间了,街上行人很少。
才走了一会儿,身后马蹄声响,一辆马车飞快行驶了过来。
禁夜的时间,能上街的人都非富即贵,林宝铮站在路边,本以为马车会从身边疾驰而过,结果车夫一声吁,竟然停在了路边。常凤栖一头探了出来,已然看见了她:“宝儿!回家吗?上车!”
林宝铮眼皮突突跳了起来,并不想上车:“你干什么去?我去巡街,先不回去。”
凤栖才要开口,车帘里又露出一张男人的脸来,他低声叫了凤栖一声,少年忙对她摆手告别。马车很快绝尘离去,宝儿认出那人是常远山来,她仔细想着凤栖说的仅有的一句话,问她回家吗,叫她上车。
最近一直有常家幼子身体不太好的消息,马车行进的方向是朝着郡王府去的,少女心中一动,更是加快了脚步。等她回到后门处,果然看见常家的马车就停在一边。其实自从她回到燕京之后也见过常远山几次,两个人从来没有说过一次话,自从打断腿以后,李家和常家也真的是断了来往。
能让他抛却最后的尊严,登门拜访的原因只能是一个。
宝儿才走进门里,果然就看着常远山带着凤栖跪在院子里,她抿唇,走到他们的背后顿足:“你们这是干什么?”
常远山低着头,凤栖听见她的动静蓦然回眸:“宝儿,信儿怕是要挺不过去了,我和爹来求娘给看看,太医院的人都束手无策,想着咱们李家再怎么说也是神医世家,看看能不能有点希望。”
果然如此,林宝铮连连后退:“你们别跪了,有事说事,我娘的事情我不管。”
凤栖急忙叫住了她:“宝儿!娘不在,可信儿实在是不能等了,能不能帮我们想想办法……”
说话间房门被人推了开来,紫玉双掌合十,走到石阶下面直告饶:“我求求你们,回去吧,别难为我们夫人了,太医院的御医们都没有办法,我们夫人拿什么救你家小公子?再说我们夫人是真的不在,真真的不在。”
她一抬眸,看见了宝儿,才松了口气:“小姐,你可回来了,快给这两位请回去吧,老在我们院子里跪着算什么事。”
林宝铮迟迟不肯上前:“我不能过去,我怕天打雷劈。”
常远山还在那跪着,再怎么说,也是她的生父,她走到他面前去,算什么。
少女想起林十三的事,连忙又问:“紫玉,我爹回来了吗?”
声声中,都是关切。
常远山闭上了眼睛,背脊更是挺直。
林十三当然没有回来,紫玉实话实说,宝儿闻言失望得很,转身要走,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叹息。
这些年常远山和李朝宁都再无交集,此时也是被沈曼和孩子逼得无奈,想着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也想试试的心,才来的。他回想这些年,才是叹息。
这叹息当中,包含了多少东西,别人可能不能知道。
宝儿站在他的背后,却只觉寒风刺骨。
她握住了拳头,扬声叫住了紫玉:“我娘呢,她去哪里了?”
紫玉哪里知道她的心,也只当她是无意问的,急忙回道:“夫人去了东院,听说是莲池公子受了伤,请她过去给看了。”
顾莲池受伤了?
宝儿眨巴着眼睛,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顾莲池这是剿匪受伤了?”
紫玉朝着她走了过来:“好像碰到手筋了我也没太听清,不是剿匪伤的,喜童说莲池公子回来时候还好着呢,谁知道回到燕京之后哪个不长眼的给他伤着了!”
林宝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