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我们没有见到黄泉。 , “还有奈何桥,孟婆什么的, 我们统统没有见到。”它顿了顿,又在昆仑两个小犊子间晃悠了一个来回, “你们见到了?”
老七闪烁了一下:“我们只见到了黄泉, 什么桥, 什么老婆婆的, 并没看到。”
一众不知在酆都城里飘『荡』了多少年的老鬼们, 瞬间都激动了起来。
“在哪?你们看到的黄泉在哪?”
昆仑小八轻声细语地问了一句:“各位前辈是想,从黄泉的入口出去么?”
“当然。”
土黄『色』的小八飘了飘, 似乎有点迟疑:“没用的, 出不去的。”
“你又没试过,怎知出不去?”一团脾气不好的鬼火不耐地撞了撞小八,忽然一顿, “你试了?啊!之前你们一起跑进来的另外几个小鬼呢?他们去哪了?”
小八黯淡地, 沉默了半晌,方道:“不用试。”
“你什么意思?”
小八:“没见到各位前辈之前, 我或许还心存侥幸, 待见过之后……前辈生前活了多少岁?”
“老夫自入道之日起, 修行两千七百岁整。怎着?”
小白头顶的火苗飘动了一下, “两千七百年, 前辈在世生活了那么久。可听说过有哪位鬼修, 是从地府还魂么?”
所有的鬼火们, 安静得连火苗都不会飘动了……
这并不是多么难理解的逻辑。
这方天地自称规则,不知道运行了几万年,几十万年。
从地府崩溃的时候这样运行,或许从世界创立之初这样运行。
但总之,亡者还魂的事情,是没听说过的。
能逃进酆都的都是修真界,跺一跺脚能听见响儿豪强,倘若还魂,绝不会被忽略在历史之。
而当今世的鬼修,也没听说有谁是来过地府的,那些行走于阳间的鬼魂修士们,多是死时有什么幽冥重宝在侧,或者鬼修高手庇护,才得以存身修行。
那是被阳间的力量拉住了没来地府的魂魄。
而不是,来了地府又回到了阳间。
这些都是常识『性』的推理,这些高手们只是,太想出去了,所以下意识的,选择了视而不见。
“唉……”
跳动的黄『色』鬼火,响起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寂静的街道,回『荡』了一辈子那么长。
……
眼前的画面,在叹息黑了下去。
一群同样是高手的修士们,脚踏着算师门地宫精致的地砖,都有些沉默。
不论英雄枭雄,高人强者,死到临头,总是落魄。
如果你死得很壮烈,很华彩,没来得及感受落魄,这地府里竟还有身为一个阿飘的无穷岁月,让你慢慢感受。
胸那一口意气,竟然是非散不可。
画面再亮起来的时候,是酆都古旧斑驳的城墙。
两团黄『色』的鬼火挂在城墙边,似乎被什么绝强的吸力,拉向天空的星河。
风疾浪大,两团如豆火苗,几乎要被吹灭了
忽一闪,又换到了酆都城门。
头顶刺猬状焰苗的鬼火,鬼鬼祟祟地从紧闭的大门缝间往外钻。
哪曾想,刚弹出去一根苗苗,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呼啦一下整团火都被挤扁了要揪出去。
不由大惊失『色』:“师妹!快!”
城门内,土黄『色』的鬼火落地成堆。闻言忽然体积暴涨了一倍,看那模样像是一只刺豚狂吸了一口海水。
差点被揪出门去的师兄,这样忽地一下,被吸进了师妹的肚子里。
嗯……
师兄弱弱地:“师妹,快。”
“师兄……我好像吐不出来了……”土黄『色』的师妹,忽然打了一个饱嗝。
画面又一闪,城墙下。
地面不知被什么人挖了一口大洞。
两团鬼火进进出出地往外吹土。
忽然昆仑老七的嗓音,在深洞乍响起来:“这特么谁这么缺德啊!拿陨铁铸城基算了,还特么铸到地下三百多丈!你有必要吗?”
声音的悲愤,满得快要变成了委屈。
“你铸铸了,还在面盖三百多丈浮土干嘛,这不是欺负人么?”
昆仑这两团极其能折腾的小火苗,尝试了无数种方式,似乎是想要离开酆都城的范围。
观其方向,它们似乎是想要去到城外,那座魂魄汇聚的七彩宝山。
山本不是七彩,或许也并无宝藏。
只是千万生灵的魂火,给它渡了『迷』人的神光。
但凡想弄清这地方到底怎么回事,必然要去那山巅一探究竟。
可是这座酆都鬼城,像一个诡的领域。魂魄在城内可以自由行动,但凡离开城属范围哪怕分毫,那弥漫在整个地下空间的吸力,要把脱轨的魂魄重新拽到天空的星河去,再入轮回。
好像整座城市,是一件巨大的幽冥重宝。
像楚久的鬼灯,邢铭的肉身,又或者鬼道谭家的那件面具,可以托庇魂魄,超脱轮回。
画面再次闪过,两团小鬼火这次出现在了一条街口。
街的对面,一座恢弘堂院,坐南朝北,内置阴槐。
门口通常是石狮子的位置,坐着两尊面貌凶恶的怪兽,曜石雕刻,栩栩如生。
大门高而阔,门却只开半边儿,俨然是进得出不得,有来而无回。
宽阔门楣,悬一厚重匾额,书四个大字——“阴曹有司”。
七七和八八两个,在街口对面徘徊不去,显然是打了这里的主意。
然而路途不太通畅,有猛虎当道。
那高阔大门之前,一团浩大紫火,燃着十丈巨焰,熊熊然有燎原之势。严丝合缝地挡住了堂院的入口。说它不是故意的,怕也没人信。
小土黄和刺猬苗苗跟人家一,简直……萤火之光焉能与皓月争辉。
正是酆都鬼城,唯一的那团魔道紫火。
七七闪了闪,莫名给人一种又弱小、又无助,又可怜的气场。
“你确定……我们要跟它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