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嘻嘻……”
“这位大前辈,好像不太习惯领导别人呐,明明刚才指挥战斗有模有样的,顶着魔爆下令冲锋的时候,也没见怎么犹豫么。”
“不知哪个门派教出来的怪人,有点意思哦。”
“要去帮他么?”
“算了吧,活着的时候当了几百年掌门,你不累啊?”
“那让他这么着吧,反正他能打好。”
“哎?你这不昆仑的套路么,你小子活着的时候不是昆仑的吧?”
穆君泽听着底下嗡嗡响成一片,似乎也知道自己『露』了怯。
但是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模样,而是继续道:
“你们不说话,那我先进去了。”
“进吧,进吧,你先给我们探探危险不危险。”
穆君泽认真回答:“好的。”
然后又转向静静飘在不远处,那些因为已经太小了,没有选择一起进入的魂火们。
“那有缘再见了,大家各自珍重。”
穆君泽转过去,没什么声息地静静飘进了“阴曹有司”的大门。
跟在后面的魂火们,也纷纷飘进去,闪着绚丽的光影,像一条多彩的河。再没有什么地方,能有这么多不同种族、不同门派、不同信念的灵魂聚在一起,这么和谐,这么近。
众生生而平等,看看魔修和灵修的天劫,大约是假的。
众生死后平等,看看眼前,或许,是真的吧。
五彩的河流,像是彩带一样蜿蜒着转进了“阴曹有司”下黑洞洞的半扇大门。
荒芜残破的街道,只剩下孤零零不多的小团魂火,静静地飘着。
疏忽一阵轻风吹过,街道破碎的砖石,飞起落回原本的所在。整座酆都城好像被施了魔法,由远至近地震『荡』着,渐渐地焕然如新了。
那不到一百团送行的魂火,不为所动地静静飘着。
对周遭的异变化,视而不见。
仿佛早已习惯了周而复始的轮回往复,却并未习惯离别,和被留在原地。
心魔幻境的空间,没有为留在原地的魂火停留太久。
随着一群各『色』魂火鱼贯涌入“阴曹有司”的大门,整片空间陷入了黑暗。
只有一群五彩珠子似的光点,跳动着向前。
“还撑得住吗?”有个声音响起,不大,却犹在耳边。
杨夕愣是反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是跟自己说。
沉声道:“还行。”
是了,花掌门坐在我背后的。
背后于是没有了声响,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只有源源不断的灵力,顺着肩背的经脉,源源不断的涌入肺腑。不仅仅支撑着幻境,还有意在杨夕已经衰竭的心肺和肝肾游走。
那灵力冰冷又温柔,在暗处,在背后,沉默无声。
黑暗持续的时间并不久。
众魂火深入了一段时间,发现这黑暗的空间远外面看起来大得多,穆君泽便说不傻走了,召集众人用日月星辰系的法术照亮环境。
一团明亮的烟火信号弹一样冉冉升起,照亮了整个高空。
隼牟结构的天顶『露』出了一角,精致古老。
一弯旋转着的月轮缓缓升空,悬浮在半空。
更多的魂火直接催发自身的灵力,它们本是火焰,千百团灼灼燃烧的火焰聚集在一起,终于渐渐照亮了这处阔大高广的空间。
迎面一副三十丈高的“海水朝日”图,初升的旭日万丈光芒仿佛刺穿云海。
巨大的公案横置在前,连同配套的太师椅,足够几十人爬到面去玩耍。让人难以想象是什么样的巨人才能用它办公。
公案两侧,两张水牌醒目地矗立着,用古体字写着“肃静”和“回避”。
而海水朝日之,一块古旧的牌匾倾斜悬挂,书四个大字——“明镜高悬”。
即便是超脱世俗律法的修士,见此情景也实在是熟悉至极。
众魂火不禁纷纷环顾四周。
果然,两侧摆设水火棍的架子置于墙角,相对于公案的大小,正常了许多。
只是架子空空『荡』『荡』,并没有东西。
另有设罄,设鼓的架子,也分列两侧。
同样空空『荡』『荡』,不知器物去了何处。
整座房间四四方方,没有半点弧度,海水朝日的旁边有一处巨大角门,垂着门帘似乎是通向后堂。
而众人过来的方向,隐约是一处正对着公案的甬道。
因这座房子是坐南朝北,则公案也是如此陈设。
东西两侧的墙壁,则有两扇紧闭的青铜大门相对,一书“往生”,一书“洗业”。
萧白龙怔怔看着眼前场景:“阴曹有司……这地方竟是酆都城的官府衙门?”
司梦生却道:“我觉得,看这个阵仗,也许酆都城才是这地府衙门的生活区也说不定。”
“有区别吗?”萧白龙愣愣地问。
“当然。毕竟传说的阴曹地府,本来应该是个衙门……”
萧白龙浑身一震,明黄『色』的火焰迅猛地闪烁,像脑子卡顿了一般。
正在众魂火纷纷沉浸在震惊时,一团蓝带紫的魂火,袅袅沿着那巨大公案的桌腿,飞到了公案的方。
不消说,现在酆都里这个『色』儿的穆君泽一个。
而众人借着穆君泽的体型作参照物,也越发感觉到了那公案的宽广。
只怕有一个池塘那么大,几乎可以在面散步跑圈儿。
而穆君泽也的确在面溜溜达达地散了两圈步,又忽东忽西地飞了两圈,从公案的四个桌角往下望。
幽幽地闪烁了半晌,最后静静停在了公案的正央。
“看来,地府轮回曾有真神坐镇的传言,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