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再裂开。
一身白袍的蜀山桃夭老祖,半靠在墙壁:“不是我喜欢修炼邪法,我只是想活下去,而我是个没有灵根的凡人。除了采补,我无法可活……”
天空再裂。
僵尸化的程思成顶着两只乌黑的眼圈,弯腰驼背,被大山压得抬不起头来:“我也没想一定要杀谁,我是想入个大门派,有个后台,散修太难了。可怎么不成呢?怎么……混着……混着……混成这样了呢……”
天空再裂。
如颠如狂的少年仇陌,驾驭着泱泱大军,两眼满满是疯狂的神光:“姐姐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不杀人,人要来杀你的!你不吃人,人要来吃你的啊!”
天空一次又一次裂开,呈现出背后新的景象。
南海岸边,天劫阵阵。
打扫战场的低阶修士,成片成片地死去。
死狱之下,幽暗血腥。
穷凶极恶的狂徒们,成片成片地死去。
巨帆城里,风声鹤唳。
了蛊毒的战士们,成片成片地死去。
炎山秘境里,天空如血。
顽强抗争的俘虏们,残忍凶劣的云家修士,炼魂阵里挣扎千年的四代昆仑鬼修们。
成片成片地死去。
南海沿岸,海水升温。
沿海的渔民不分男女老幼,成片成片的死去。
天羽境内,霜降突至。
满城男女老幼,不分仙凡,成片成片地死去。
酆都城里,魑魅横行。
五彩缤纷的魂火们,成片成片地死去。
……
那心魔碎裂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快到了以幻境顶尖修士们的目力,也难以看清每一幅画面。不禁令人震惊,杨夕到底有多少心魔,她心到底有多少过不去的坎儿,放不下的事儿,想不通的理儿。
以及,它们的核心,是不是同一个。
终于,整个世界黑暗下来。
地府的轮回池畔,一个个子娇小,梳着包包头的小姑娘瑟瑟发抖地跪坐在地。
“世界一直是这样吗?还是因为我是坏人,所以总是看到悲惨?”
她的对面。
披头散发的仙灵宫前执法长老司梦生,拍着大腿老泪纵横。
“天道这他妈是在养蛊啊……”
一团巨大的黄『色』魂火,从轮回池巨大的水面升起来。
魂火,很卡通地排布着一张苍老又慈眉善目的脸:
“我不怨你,你是我养出来的孩子。但是你不懂,我们一直都是这么活下来的……”
黑暗,诡异的猩红此地从地面升起。浓郁的红光蜿蜒汇聚,最终凝成一条血『色』河流。
河流涛涛壮阔,照亮了沿河两岸。
数不清的白骨匍匐在河岸的两侧,膜拜一艘累累白骨搭起的龙舟。那龙舟从河的央招摇而过,两岸的白骨身不停流出血泪,汇进河里,托起龙舟。
“剑意!”人群,花绍棠忽然轻喝一声,拔出了背后剑府的斩龙。
苏兰舟从背后拔出了惊鸿,桃花剑意飞舞如絮。
江如令拔出了锯齿状的杀狼剑,呼号狼啸低低回响。
白允浪解开绷带,释放了自己的断刀。
邢铭从腰间解下斑驳裂纹的破铁片,直接开了二转,长|枪在手。
高胜寒并起右手两指,擦过眉心。
“结阵。”这一声轻叱来自于离幻天太长老夏千紫。神识见长,离幻天一直对处理心魔格外的有办法。
仙灵宫人修扎堆儿,勾心斗角无数,一直对心魔非常地苦手。方沉鱼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护法吧!”
于是仙灵宫弟子各自懵『逼』了一瞬间,不知道对付心魔要怎么护法。想了片刻,有机灵的带头,纷纷站到了各位准备对付心魔的昆仑和离幻天修士身边,做保卫状。
准备万一发生什么,先护住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威严而浩大的声音在西方天际响起。
花绍棠抬起斩龙,一道寒霜剑意瞄准了发声的方位劈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心魔幻境当场炸裂,『露』出算师门地宫的镶钻穹顶,鎏金地砖来。
擎着惊鸿的苏兰舟:“……”
举着杀狼的江如令:“……”
白允浪&邢铭:=_=
高胜寒若无其事地放下手臂,把手指攥进袖子里。
昆仑修士们纷纷默默把自己的“棍子”『插』回“棍鞘”。
离幻天的长老夏千紫没有那么给面子了:“我说花掌门,你一个人搞定了,你召唤别人剑意干吗?”
花绍棠一愣,回头看看众人,才发现一群人造型都摆好了,差他振臂一呼。
“对不起,我是让你们小心,我要用剑意了。而且引魔香具现的心魔,其实我也没试过能不能劈碎……”
此时的杨夕已然暴『露』出来,盘膝坐在地宫北侧的白玉台阶。
她的面前,引魔香碎成几段。
但是她并没有醒来。
而他的背后,昆仑的土豆长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昏过去了。
杨夕的嘴角,缓缓地流下一道血线。
离得最近的沈从容连忙前查看,因为土豆长老看起来杨夕事儿大,所以先搭的土豆长老。
“灵力透支。”沈天算说。
苏兰舟惊呼了一声:“这老家伙可是反虚修士!”
沈从容又搭了一下杨夕:“人没事。”
沈天算又摇摇头:“但也没进阶。”
花绍棠轻轻摇头。
这样的话,真想不出这天底下,还有谁能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