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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的阴谋(三)(2 / 2)

本来为了确保邢铭真的会入局,景天享是要亲自陪邢铭同去的。


但他不敢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自己的儿子拖回来关在家里。


景天享做了个告辞的手势,转过身,慢慢地走出昆仑书院的大门。


这回他是真的把这一生的全部,都献给大行了……


等到景天享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景中秀才终于出声。


亲爹被师父怼的时候,他怎么开口都容易里外不是人。尤其这怼的理由还是自己。可他也真是没见过景天享吃瘪,威风赫赫的逍遥王何时有过那种哑口无言的模样。父亲离去的时候,脚步看起来都迟缓了许多。


“其实他从来没有骂过我……”


邢铭背着手道:“骂给我听的吧,他一直想让我把你放进战部,自从我让你做庶务之后,他就一直在闹意见。”


景中秀道:“是我自己要下昆仑书院的……”


邢铭点头道:“我没告诉他。”


景中秀看着邢铭。


邢铭只好道:“免得他逼你退出。你还是对君臣父子的那套太迟钝,逼儿子该志向是天经地义的,但大行逍遥王爷总不能对昆仑首座的人员部署指手画脚。他也就只能闹闹意见。”


景中秀并不笨,迟钝不代表他不明白,邢铭替他把一切都想到了前头。


他只是对这个世界的潜规则,有些习惯性的不以为然。就像百里欢歌说的,这边儿的俗世,十几万年只走了家乡那边儿两千年的道儿。所有的发展都在修士这一边。


君臣纲常的世界里,当爹的想要发作,拿儿子作筏子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算不上对儿子不怜惜。


可景中秀心里却还是有结儿的,小声道:“可他说的是心里话吧……”


他一定是觉得我废柴,才被安排进了昆仑书院。


或者,如果他知道了是我自己要求下到书院做事,本身在他眼里就是不求上进的。


景中秀早就是成年人的灵魂了,并不像小男孩子一样渴求父亲的认同。


但是令景天享如此失望,他心有不忍。


打发了严诺一去召集人手,又支使了景中秀去找杨夕。


邢铭一个人走进昆仑书院的战部专用书房,望着占满正面墙壁的大陆地图。其中大行王朝的部分,被严诺一细心地标满了各种颜色。金色是出矿产的山区,红色是与邻国的接战区,蓝色是容易发涝的沿河两岸,绿色是出产丰富的耕地,褐色是人口高度密集的城市。黑色是不宜居住的密林沼泽。


然而更大片的是灰色,没什么特点,没什么出产,人口数量也平平常常,极容易被忽略的普通地区。


邢铭却抬起手指,在那容易被忽略的大片灰色之中,精确地点在了一个位置上。这张地图上那里什么也没有,然而在昆仑山上,战部指挥室邢铭自己的地图上,这里则有一个小小的白色骷髅头。小得不仔细看,会觉得那只是一个点,或者钉过钉子扎破了纸张后露出的墙壁底色。因为被人摩挲了太多遍,那骷髅小点儿的周围字迹都模糊不清了。


可是那两个字在邢铭心里是永远不会淡去的。


“琼州……又是琼州……”邢铭搓着严诺一的地图轻叹。


一千五百年前,那里曾经是两国交兵的边境上,最繁华的一座城市。


他的十万兄弟都埋骨在那里,蛊毒的爆发最初也来自那里,那里是他当初丧命的地方。


似乎是一千多年前的灾难,改变了琼州的风水,原本繁华富庶的河套地区,渐渐变得多灾多难起来。洪蝗疫雪,没有一次落下过琼州。还有最严重的,不到百年便会有一次的……旱。


对于琼州的事情,邢铭总是没办法放着不管。


他曾经在那里打了十年的仗,对于这个地方的感情,还要更甚于自己出生的盛京。


他总是想着,当年的那些弟兄,会不会有人侥幸逃过了那场灾难?那他们的后代,会不会就生活在琼州?


而且他们发过誓的,誓死守卫那座城的安全。死去的弟兄们当中,会不会有人又重新投胎回到了琼州?


好几次因为琼州的事情,险些误了自己,结果被花绍棠挂起来打了屁股。


邢铭一直知道,这是自己的软肋。


可他毕竟不是真正的战神,也没有无敌。


他扛得住蓬莱,打得过天羽。但他打不过自己,抗不过本心。


明知是软肋,却无论如何,都切不掉……


严诺一找上杨夕的时候,后者刚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场家宴的邀请。


早听说杨夕就是梁夕,梁侍郎本人亲眼见过失忆的杨夕之后,梁家全家就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可是等啊等,等啊等,杨夕去了天羽,杨夕打了一场惊世之战,杨夕去参加了五代墓葬开山,杨夕丢了,不,是在炼狱图里失踪了,杨夕杳无音讯,杨夕从炼狱图里带出了天道的机密,杨夕成了整个修真界的功臣,杨夕跟着邢军神到大行来解决厉鬼了,杨夕跟着景世子回逍遥王府坐客了,杨夕昏迷了,杨夕醒过来又去昆仑书院了……


都特么转到家门口了,怎么还三过家门而不入了?


行吧,她干得那些都是大事儿,舍小家顾大家谁也不能说是她的不是。


于是,山不来就我,就只好我去就山。


侍郎夫人姜挽云,就是被梁暮叫作大娘的那位头顶绿油油的夫人。梁姜氏打点干净了梁家全家,让下人收拾了一大桌讲究的席面,亲自带着管家找上昆仑书院,邀请杨夕来吃。


“过生日?”杨夕愣了愣,听着这位夫人口中冒出如此陌生的字眼儿。


姜挽云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端庄大气,神光柔和而精明。看见这个不曾谋面的庶女居然一副比自己还老态的面貌,只是微微一怔,立刻就像什么事也没有似的亲热讲话。一口一个小夕的叫着,因知道杨夕跟梁暮已经见过面,并且感情很好的模样,几乎言必提梁暮。


“是呀,小暮这么些年来,都是独个儿一人过的生日。因知道你还流落在外头,所以这生日的高兴,也都减了几分。今年虽不是及笄之类的大生日,但既然你回来了,就正好办得像样一点。家里的男人平时也忙,这回我勒令他们都跟衙门告了假,难得一家人也团圆团圆。”


杨夕沉默地坐在那儿,她的人生活过八十多年,终于知道了自己的生日是四月初一。


半晌,她终于是没想出任何委婉的说法,直接地问道:“姜夫人……笼络我有什么用呢?”


梁姜氏整个人一顿,心说这可真是梁暮的亲姐,说起话来一样的让人措手不及。


好在她还是叫得自己姜夫人,这也算是个自家人的叫法,没有上来就侍郎夫人,梁夫人,已经算是对得起她那个狠心爹了。当年梁夕是怎么丢的,姜挽云虽然从没问过梁仲白,但她早从梁暮嘴里打听得门儿清。要姜挽云想来,她给自己改姓杨一点都不奇怪。


姜挽云笑笑:“要说笼络,也是没错的。你虽然不是我生的,可到底是老爷的孩子……”


杨夕微微凝眉:


“他一文不名的时候得你下嫁,可是他却抛弃妻子,跟着别的女人跑了。你真会在意他的孩子?”


姜挽云挂在脸上的笑容,终于渐渐冷了下来。


她算是看明白了,梁仲白生的这两个姑娘,一个比一个不是常人。这大姑娘比二姑娘还甚。


姜挽云深深看了杨夕一眼,道:“当年的事情,你不知道。就像如今的事情,你同样不知道……”


杨夕不由觉得她话里意有所指,不禁问“我不知道什么?”


姜挽云道:“你爹求我,一定要把你请回家去生日。”


杨夕微愣:“他自己怎么不来?”


姜挽云道:“他从三天前,就没有出过宫了。”


环境的不同,使人的思维了莫大差异。


姜挽云以为,她已经说得很露骨了。这大姑娘应该能听出来,朝廷大员被扣在皇宫里三天,当是有大事要发生。


但杨夕只以为,这是梁姜氏在帮她爹开脱,一直在忙所以没空来。所以她也没有好奇,三天不能出宫的人,到底是如何传“求”到姜挽云,务必请自己去过生日。


严诺一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告知杨夕去琼州的行程。


杨夕同样没有联想什么,他跟着邢铭到大行来,一开始就是为了铲除肆虐的厉鬼为祸,只是被魔域爆发的事情打断了。


以杨夕的观察,大行王朝这次厉鬼复苏来势汹汹,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幺蛾子。邢师叔一向是个有担当的,同时能干八件事儿,互不耽误。趁着窃天论道召开前的间隙,再把除鬼的事儿捡起来,再正常不过。


而严诺一出于一种,战部的习惯。历来越大的任务,参与者在真正到位之前没有必要知道的太多。因为清楚实际情况的人越少,就越不容易泄密,或者临阵退缩。就没跟她提起这次出门,是因为琼州那边已经出了幺蛾子,死了几十万人。


他只说:“首座让你明天要去琼州除鬼,让你跟着去。”


杨夕有点犹豫,于是就把梁家夫人来请她回门过生日的事讲了。以严诺一的谨慎,自然是当场就玉牌回报了邢铭。只等了三五息的功夫,他握着玉牌抬起头来:


“首座让你去。”


杨夕一愣,问道:“邢师叔跟我去吗?”


严诺一异样地挑了挑眉:“你回家……为什么要首座陪着?”


杨夕道:“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现在不能离开师叔太远,因为……”


严诺一抬手制止他,表示不用告诉自己理由。如果事涉机密,首座没说,自然就是他不必知道,或不该知道的。


犹豫片刻,道:“你当初因为五代密藏,被亡客盟元婴追杀上昆仑山。这样的事情,可曾发生第二次?虽则当今是太平天下,三巨头治理得修真界自有方圆,却也不是没有宵小亡命。”


杨夕:“什么意思?”


严诺一道:“让你去就去。首座自有安排。”


于是杨夕就去了。


当她和梁姜氏的车架,被堵在家后巷的拐角里,上百亡客盟的杀手团团包围的时候,杨夕终于气得想骂严诺一的娘。


“严师兄这特么是属乌鸦的吧?”好好的你提亡客盟干什么?


那亡客盟作为民间散修组织,本有三大元婴,其中鬼枯、折草娘的身死,都与杨夕有着或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亡客盟欲寻杨夕讨个说法也是正常,但之前那么多年都不曾寻上门,杨夕就以为他们内部没什么情谊,是要算了。偏偏人家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竟然堵在了连她本人也不知道大门朝哪个方向开的家门口。


杨夕原本因为突如起来的生日宴,而颇有些受宠若惊的心思,终于沉了下来。


她没急着动手,而是先问:“姜夫人,都有谁知道今日我要到侍郎府过生?”


姜挽云顿时色变。


梁仲白冒着吃罪帝王的风险,在皇宫里面见她,跪着求她办的事情。她任何人都没说,亲生儿子都是今早儿才叫人去翰林院给请假。眼前这些杀手当然不是自己安排的,另外一儿一女不管是不是自己生的,她都了解得通透,没这个狠心。


想来想去,最有可能提前安排这一场伏杀的,竟然只有梁仲白本人!


梁仲白一向都是这样,平时看着窝囊和软的一个人,抛妻弃子的时候却比谁都狠!是这个大女儿走了昆仑的路子,碍了他在皇帝面前宠信么?姜挽云这一生屡遭背叛,从不敢低估男人的狠心。


姜挽云心乱如麻,正不知如何跟杨夕开口。


前方堵在巷口的黑衣人忽然往两边让开,中间空出一人宽窄的过到来,一个身穿白衣倒提长剑的男人越众而出,眉目间三分倨傲,三分狠戾。


他挽了一个剑花,随后把剑平举,道:“亡客盟盟主问天,恳与断刃白允浪门下高足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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