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张俊带着夫人章氏,在陈府附近寻了家脚店,包下一个二楼靠窗的雅间,点了两盏茶并几碟点心,又将店小二叫道跟前,装作好奇的用下巴点了点街对面的陈府,故作好奇打听道:“店家,你们对面那大宅子却是什么人的府邸,看着倒真是遮奢的紧!”
“遮奢?”
那店小二不屑的一撇嘴,随即又嘿嘿笑道:“客爷,您要说以前,对面那家倒也勉强算是个遮奢人物,可如却是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甭说什么遮奢了,简直就是窝囊到家了!”
果然另有内幕!
张俊又好奇的追问道:“此话怎讲?莫不是那陈府的主人惹上了什么麻烦?”
但凡做了店小二,极少有不喜欢嚼舌根的,见张俊满面的求知欲,那小二哥立刻便抖擞精神,将‘dàng fù yín 僧一相逢,便胜却禽兽无数’的故事,添油加醋的讲了出来。
他这边说的手足舞蹈、口沫横飞,一旁章氏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差,等听到一些辱及章家满门的说辞,便再也忍耐不住,猛地娇叱一声:“你这店家如何敢信口雌黄,凭空污人清白?!章家乃是当今有数的名门望族,如何会做出这等苟且不堪之事?你这却是哪里听来的污言秽语?!”
那店小二吓了一跳,当即便不敢再言,唯唯诺诺的便想下楼躲一躲。
张俊忙将他叫住,从腰包里取了一把铜钱,也不拘多少,一股脑塞在店小二手中,和颜悦色的道:“店家莫怕,你方才说得那么仔细,想必是有什么明证的,不妨便讲出来,也好让我家娘子知道,你并非什么胡言乱语之辈。”
店小二将钱捧在手心里,略一估摸,见少说也有三十几枚大子儿,脸上顿时多云转晴,陪笑道:“客爷说的是,小人如何敢胡乱编排贵人的私密事?实在是这事如今闹得尽人皆知、绝无虚假!不信您出门打听打听,那日陈夫人意图自尽被救起,便被陈府的管家送去了国师府上,如今已经住了半月有余!”
章氏听到这里,先是面色惨白、继而又涨得通红,却是羞愤的恨不能钻到桌子底下,又恨不能将手伸到国师府里,一把掐死那有辱门风的慧堂姐!
那张俊却是听得心中一动,又不着痕迹的问了一堆细节——可巧这店小二虽然信了以讹传讹的谣言,可因为与陈府只有一街之隔,隐隐倒也听说了些内幕,便都一股脑倒给了张俊。
譬如陈府管家送走章慧之后,便突然举家不见了踪影。
再譬如那国师悟空是如何的遮奢霸道,便连花花太岁高衙内,也屈尊做了他的徒儿云云。
等到他嘴里再没有什么新鲜事儿,张俊这才挥了挥手,示意他下楼忙自己的去。
那店小二刚走,章氏便羞愤难当的道:“没想到慧堂姐竟是这般寡言廉耻的女子!我们章家的脸面都要被她丢尽了,亏我当初还把她当做表率,一门心思要学她……”
张俊抬手止住了她的抱怨,摇头道:“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你那堂姐传出与国师有染时,陈御史早已经被关进大牢数月之久,期间她也曾四处求助,却碰壁无门——以某观之,她八成是为了救出那陈御史,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顿了顿,他又苦恼道:“就是不知,是你堂姐主动找上国师,还是国师早就相中了你堂姐——还有那管家,不知是不是国师大人的手笔,若真是……”
“这有什么区别吗?”
章氏愤愤道:“无论如何,她也不该出此下策,平白丢尽我们章家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