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伸出手去触摸了一下那白骨刀尖,仿佛还以为那不过只是一道虚影,只要轻轻一碰就能幻灭……
“谢谢你,小芊……”韩少坤的眼睛也开始有些开始湿润,他看着夏雨芊——时间过得可真快,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长大了……
(七年前)煜国,红山村。
韩少坤无聊地倚在书店前的竹椅上,有些失神地望着远处天边的夕阳。虽然已经离开了红坊,但他却没有回到韩府,因为无论是红坊还是韩府都已让他彻底失望,红坊已不是他刚来时的那个红坊,那里如今已是物是人非,而他的父亲如今也离开韩府,不知了去向,只留下一群追名逐利的长老继续打理府内大小事务。
刚开始离开天煌城时,他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那时他感觉很沮丧,仿佛广袤的玄界却唯独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后来他所幸来到这个安宁的小山村旁,随便开了一家小书店,就这样草草度日。在他心里,那天晚上的大火不只带走了琳蓉,也带走了他曾经向往憧憬的一切……
“夕阳很美吧?”
这时,一个小女孩清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抬起头,便看到了夏雨芊被夕阳映照得暖融融的脸庞。
“山上的枫叶也很美呀……”夏雨芊看着远处被落日余晖映红的山坡,嘴角不觉露出一丝心满意足的笑容。这幅景象,便是她一直以来所向往憧憬的,在七岁以前,当她还在庞兰洲金紫殿的时候,每到傍晚都会独自一人默默祈祷,乞求她和小公主约定的日子快快到来,那样她就可以回家,再次见到父母,再次见到红山村的夕阳……虽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有过失望,也有过恐惧,但还好自己幸运地活了下来,也终于看到了面前美丽的夕阳。
“真的很幸运,”她也看得出了神儿,自言自语着倚坐到韩少坤身旁不远处的小竹椅中,脸上还挂着稚嫩的笑容,“活着真好……”
韩少坤看着身旁的小女孩,不知为何,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琳蓉和萧涵,看到了当年三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有一起舞剑练功、无忧无虑的那段时光。
若是大家永远都能像那时那样该多好,他想。
“请问,这家书店里有gong fǎ吗?我想学武功。”夏雨芊突然回过神儿来,很有礼貌又很认真地看着他问。
“你想学武功?”韩少坤有些好笑地问,他本以为在这个恍如与世隔绝般的小山村里,村民们是不会对什么练武修行之事感兴趣的。
“嗯,我想要练武,这样才能变得更强,才能保护我的家人。”夏雨芊很坚定地对他说。
韩少坤看着她说话的样子,又一次出了神儿,这句话是那么的耳熟,像是似曾相识一般……
“好啊,欢迎你随时到我这里来。”良久,韩少坤才面露微笑地回应她说。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夏雨芊才十岁,而他,还不知道她是奴隶之身,更不知道几年之后韩凌霄的母亲在去世之前,会亲自将她托付给自己照顾……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缘分吧,也是最值得庆幸的事……
*******************************************
他的泪水轻轻滴到了她的脸上,而夏雨芊的泪水也同时涌出了眼眶。
视线越来越模糊不清,韩少坤最后珍稀而又不舍地看着她,她还是像第一次他们在红山村见面时那样,清澈的眼眸中闪着水灵的微光,他的手轻轻拂过挡在她面前的碎发。
“谢谢你,小芊,”他最后重复道,微白的脸庞上划过晶莹的泪珠,顺着嘴边浅浅的梨涡悄然滑落,“……谢谢你,还能在这里……”
他渐渐闭上了双眼,俊朗清逸的脸庞上还留着笑意,仿佛已经寻得了令自己满足的答案……
韩少坤倒在了她的身上,泪水失控一般从夏雨芊的眼中涌了出来……
再也看不到了,他的笑容;再也听不到了,他的声音。可她不愿相信,也不愿他就这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