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阿巴泰下了死命令,攻城的士兵但凡后退半步,便会被负责督阵的士兵们无情的当场格杀,鲜血竟然在督阵士兵们脚下汇成了涓涓细流。
后退必死无疑,前进还有一线生机,后金兵们开始不计生死,借助云梯和厚实的盾牌,发疯一般的冲着界岭口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他们就像漫天的潮水一般,明军打退了一波,另一波便会涌将上去。
开始的时候还是挑选那些有夜视能力的士兵,后来干脆又拽出一万多士兵,也不管他们看的见还是看不见,一股脑的全都压了上去。
将近两万多的后金士兵和不到一千的明军,在这小小的界岭口爆发了原始的杀戮欲望,玩命的厮杀了起来。
城墙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后金士兵,他们就像一群不要命的蚂蚁,为了那蜂巢里的甜蜜,向着蜂巢里的狼蜂发起了自杀攻击。
城头的明军虽然早有准备,可他们也没想到战争会打的如此的惨烈。原本以为准备半年用的守城器具已经绰绰有余,谁知道不到半个时辰滚石檑木等守城用具已经倾泻一空,箭矢也所剩无几,要是在想不出什么法子,恐怕今日界岭口是必破无疑。
一个身穿棉甲的虬须大汗,目若铜铃,挥舞着手中那半人高的特制雁翎刀对着露头的金兵砍瓜切菜一般的一阵猛砍,“麻辣隔壁的,金汁儿呢,金汁儿呢,金汁儿呢?这群兔崽子,难道想让本将战死沙场吗?”
“来了,来了,叫嚷什么,这不是来了嘛!就是死,黄泉路上你也不会孤单的,弟兄们都会陪着你的!”一个厚布蒙住口鼻的黄脸的汉子一边面无表情的嘟囔着,一边跟士兵们从城墙后的坡形马道上抬着一口咕嘟嘟咕嘟嘟直冒着热泡的大锅登上了城墙。看他那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对这危急的阵仗早就习以为常。
那虬须大汗捏着鼻子看着一锅锅的金汁儿被抬上了城头长舒一口气儿,这一波总算是能顶过去了,能挨过一时算一时,至于以后的事儿就去他娘的吧,“奶奶的,这味儿还真臭!”饶是在如此混乱不堪的情况下,他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那黄脸的汉子对此倒是颇不以为然,戏谑的看了一眼城下又冒上来的金兵,发出一声狞笑,挥手说道:“都倒下去,金汁儿炸野猪皮,哈哈!”
临近城墙头,爬在梯子上的金兵们恐惧的看着头顶上的大锅,就像看到了魔鬼一般,发出一阵阵瘆人的喊叫,绝望的从梯子上跳了下去。下边的士兵们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他们什么也看不见,虽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恶臭,却不知道上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等着自己。他们即使把头仰成九十度也只能看见前者的屁股,只得在身后士兵玩命的推搡下,战战兢兢地冲着城头爬了上去。
十九口大锅从城头一倾斜,那滚烫的金汁儿便化作一道流瀑,顺着城墙从金兵的头顶下无情的倾泻而下。
攻城的金兵们就像墙上原本向上爬的蚂蚁突然遇到了滚烫的沸水,发出一声声犹如来自地狱的惨叫,一片一片的从城头跌落下来。有的人的脸被烫的滚懒,有的人的四肢直接被烫熟了。最惨的是那些爬在前端的士兵,原本仰着头上攻的他们,直接被灌满了嘴,喉咙和食管直接被烫的支离破碎,瞪着那早就瞎掉的双目,抽搐着四肢躺在地上发不出一丝声响。
被淋到的后金士兵们在地上抱头痛嚎,他们只觉得身上犹如万虫啃噬,大部分是活不了了,可偏偏一时不会又死不了。
这种场景对后金的军心打击极大,要是直接死了,反而没有这么大的冲击力。到了这个地步,死已经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可怕的是痛苦的死。也没有人下命令,负责攻城的金兵们自己便停止了进攻的步伐,全都茫然的望向阿巴泰这个指挥者。
阿巴泰茫然失措,后金jūn_duì 此次入关一直是一路凯歌,即使是在大明的京师也没遇到过如此顽强的抵抗,他一时半刻也不知道如何时候。
局面顿时就僵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