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膳时分,蔡文姬自然要作为家中大妇出席,身上的衣衫非常的讲究,光是穿这一套行头,就折腾了冬儿一个多时辰。
袁云看到如此盛装的蔡文姬后,似乎心里明白了什么,只是他不敢细想,现在是两个女人的事情了,自己只能在边上摇旗呐喊,而且还不能太偏向哪一边,这个度相当的难以把握,所以袁云选择适当的靠边站。
袁府的夜宴自然会邀请洛阳城内的老朋友们,郑玄、贾诩、程昱纷纷到席,他们因为身份问题没有到码头迎接,但是眼下既然是袁府夜宴,那就没什么可忌讳的了。
宴席分了内院的女人们一席,然后就是前院的这些大小爷们儿,曹植、曹彰、曹冲、邓艾自然是在前院,对他们而言,这种与名士的饮宴也是一种修行。
程昱对于一帮人同坐一张大桌似乎感觉很不适应,而边上的曹植等人,竟然就是今晚端菜倒酒伺候的人,这几乎就不分什么上下尊卑,所以他一直皱着眉头,总想借机训斥一下袁云。
不过今晚不管是年纪,还是声望,最大的是郑玄,而郑玄对于这种大圆桌很早就非常喜欢,他活到这个岁数早就看透了很多事情,觉得人与人就该这样才显得真诚,所以在他用对待晚辈的口气教训了一顿程昱后,一切就照旧了。
袁云现在对于内宅两位女子的战斗不愿多想,也不敢多想,所以只好把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的几位身上,贾诩与郑玄倒还好说些,但是程昱就比较麻烦。
这个老家伙因为之前去了趟北方,搞定了很多大氏族,所以现在十分的自鸣得意,每次向袁云提出什么要求,也是理直气壮,认为自己帮着洛阳解决了一个很大的后顾之忧,袁云自然也要有求必应。
粮食,依然是粮食,这个还是困扰着洛阳发展的主要矛盾,如今洛阳已经有将近十万人的规模,但是大部分都是作坊的工人,与工地的劳力,他们是不产粮的,所以粮食只能靠进口。
而如今天下的诸侯们,都把粮食看的极重,根本不会轻易贩卖,导致洛阳就算有很多的钱和货物,却依然只能维持现在的规模,稍微扩大一些就会产生巨大的口粮压力。
粮票也是因为这样的环境,才被袁云搬了出来,主要的目的就是限制一些本地的大族过量的购买,而粮票这种东西却又是限制商业贸易的最大阻力,以农业为主的东汉末年,粮食几乎等同于货币,现在被限制的如此死,也使得很多良性的市场运作变的难以维持。
洛阳简直就是个矛盾的集中体,而要将这些一条条的疏通,又是谈何容易的事情,袁云在烦恼着,同样在场的几位也在烦恼着。
“一直四处抢粮终究不是个办法,咱们还是要像老夫说的,在城外多经营一些耕地,这样才可以满足需求,这事现在进行还不晚,袁候以为如何?”程昱说话的时候,脸上全是怪责的神情,因为很早之前,他就对袁云准备把洛阳打造成不事耕作的城市,而强烈反对过。
袁云有些惊讶,倒不是因为程昱提出的问题,而是因为程昱直接说出了他最近在干的事情,那就是四处劫掠粮食。
程昱看着袁云的表情,立刻皱了皱眉,不悦道:“你以为老夫每日在洛阳是在混吃等死吗?你做的那些事情焉能瞒过老夫的眼睛,不过是老夫不说罢了,此刻在座各位都算是自己人,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袁云尴尬一笑,拱拱手道:“仲德先生多包涵,这也是无奈之举,否则洛阳恐怕就要停工了,十万人都等着吃饭,我这才只能走些邪路了。”
程昱皱皱眉,道:“要是不打算替你遮掩,这些事情早就闹到朝堂上去了,哼哼,竟然敢直接去打劫曹仁家的商队,这次还把安定搅得一塌糊涂,段煨段侯爷也被你卸去了一条腿子,你的胆子确实不小啊。”
说完,程昱将面前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道:“城外的农耕必须尽早开垦,这事真的不能再耽搁了,总不可能明年还要你袁候带着大军四处去劫掠吧?”
袁云赶紧摇手道:“仲德先生不是已经与北方的大氏族们谈妥了吗,等到我们将袁尚与袁谭收拾了,那边自然会提供大量的粮食,到时候洛阳才算真正的步入了正规,所以再不用去劫掠了。
至于洛阳城外农耕的事情,这我可没落下,如今郑玄大家正在学院内经营此事,马上开春了,我们会组织劳力去城外开垦,只是不能太过心急,需要用科学的方式循序渐进的建造农田,这样才更加的稳妥。”
程昱听到科学二字时立刻困惑的皱了皱眉,不过对于袁云嘴里陌生的词汇也见怪不怪了,所以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郑玄那里,嘴里问道:“学院也就巴掌大的地方,如何可以进行农耕,康成老爷子可否给晚生解惑?”
郑玄呵呵一笑,抚须道:“学院只做农耕的研究,这里可涉及了太多的东西,比如土地的划分,水利的搭建,农作物的根苗培养,等等一系列问题,一时半会老夫也说不清楚,不如等有空,你亲自来学院看看就是。”
程昱对袁云的话从来相信三分,但是对郑玄这样的大家则会无条件的信任,所以立刻点头道:“好说,等明日老夫就会带着司马懿公子去学院转上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