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仔细想想,王攀的不学无术,也许并不是他自己的原因,换做是我身处在跟他一样的环境中,可能活的比他还要荒诞。
“我这算什么家世不赖,你是没见过市里和省里的那帮正儿八经的公子哥。”王攀撇撇嘴道:“用拉菲漱口,拿鱼翅开胃,出来进去必须百万以上的豪车开道,陪吃陪玩的全是院线明星,跟他们一比,我连乞丐都算不上。”
我怔了一怔,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真正的王公贵族我不是没见过,叶小九、姚军旗,哪怕是罗权,随便哪个拎出来,都是寻常老百姓穷极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可他们除了有点小毛病之外,似乎并不像王攀描述的那么夸张。
也许,还是我见识短浅的吧。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都打心眼里看不起我,觉得我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王攀跟我碰了下酒杯,仰脖喝了口酒后,吧唧嘴唇:“我自己也知道,如果没我爸,我连屁都算不上,但我想挣钱,想自食其力没问题吧?”
“那肯定没有,不过我要是你,就让我爸给我安排个正经工作,完事再随便搞点小生意,借着家里关系,怎么也能滚雪球似的推起来。”我笑了笑道:“扒拉社会这碗饭的,哪个不是走投无路,跟我们拼,你从根上就已经输了。”
“哈哈哈,咋说呢,我属于叼毛本事没有,但却偏偏心比天高那种,让我飞黄腾达,我做不到,让我安分守己,我更做不到!三混两混,我岁数越来越大,更收不住心了。”王攀皱了皱鼻子,可能是喝了几口酒的缘故,让他的脸颊变得绯红一片,他打了个酒嗝继续道:“还好,我遇上了你,虽然我平常对你挺不礼貌的,但又真打心眼里服你,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愣是能逼的我爸和贺金山那种级别的人跟你平辈儿交谈,甚至他俩在你面前可能都不敢太放肆,这就是本事,尤其是今晚上在达达酒店,一个人把贺金山那一伙喝的不敢动弹,骂老贺就跟教训自家儿女一样张口就来,我都看呆了。”
我懵逼了几秒钟,万万没想到这小犊子居然跟我打起感情牌,随手夹了一口菜道:“我就是运气好罢了,其实你爸也好、贺金山也罢,并不是多怵我,他们只是哆嗦我手下的几个战犯。”
“对啊,这就是我最服你的地方,勇哥那么猛,还有叫二牲口的也是个狠人,他们为啥单单听你的?这就是能力和魅力的体现。”王攀再次翘起大拇指道:“朗哥,借着今天喝两口酒,我说个不要脸的请求,以后你好好带带我吧,我不敢保证一定可以替你增光添彩,但绝对实实在在,只要你一声令下,刀山火海我照冲不误。”
瞅他满脸的认真,我有些不适应的摆摆手:“你这两句小词儿说挺硬的,一下给我整不会了,既然喝酒,咱就不扯那些虚无缥缈的玩意儿,大口喝,喝完麻溜睡。”
我不知道王攀此刻是性情了,有感而发,还是他老子交代过什么,但再这样鬼扯下去,我怕自己会改变策略,不忍心再让他当炮灰。
“叮铃铃..”
两杯红酒下肚,我兜里的手机响起,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我迟疑一下才接了起来,这会儿已经是凌晨的两点多钟,按照我的经验,通常现在打电话的,不管是不是熟人,都不会给我传递什么值得开心的消息。
“王朗先生是么?我是县中医院的,您的朋友酒后驾车发生了意外,他说在本地只有你一个熟人,你看方不方便过来从他补交一下手术费用?”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
“我朋友?叫什么?”
我抖了个激灵,酒也瞬间清醒大半,绷直身体跳了起来。
对方迅速回应:“他说他叫魏伟...”
“小伟?”我立时间提高调门:“好的,我马上过去,麻烦您把他在哪个科室、几楼给我发过来。”
说着话,我朝王攀摆摆手:“把你车钥匙给我,我车让车勇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