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叔!”贺光影的调门瞬间提高,怒视老铁:“你闹够了没有,你我心里都很明白,贺金山的死是他咎由自取,你何必迁怒于旁人?”
“我有吗?王总刚刚自己不是都说了嘛,肩膀齐为弟兄,弟兄敬杯酒,是不是还得等他心情好了再喝?”老铁双手托在桌上,直勾勾的凝视贺光影:“另外小光,他是你父亲,不管什么样,你都没有资格直呼其名!”
贺光影“腾”的一下站起来,浓眉横在一起大声质问:“我和他的事情,轮得上你插话?你只需要记住,你欠他的没还完,现在就只能继续偿还我,现在这屋里不需要你,出去!”
贺光影的突然变脸是我始料未及的,估计连老铁也没猜到他竟然大发雷霆,迷瞪的望向这个比自己小上不止一轮的侄子辈儿青年。
贺光影抬手,一指头戳在老铁的胸脯上,再次扯脖厉喝:“我说出去,你是不是耳聋?”
“你干什么!”
“小兔崽子,你好像不知道什么是规矩!”
老铁没做声,反倒跟他一块负责端菜的几个壮年不乐意了,一个个马上表情凶狠的将贺光影围拢,而后者全然不惧,就那么一眼不眨的看着老铁,任由几个壮汉对他推推搡搡。
我没事人一般斜楞眼睛来回扫量,很快便猜明白贺光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轻飘飘的笑着摇摇脑袋。
“滚蛋!”
老铁突兀暴吼一声,一脚“咣”的踹在其中一个壮汉肚子上,气呼呼的喝斥:“谁给你们胆子跟小光比比划划的,都给我记住了,你们是贺哥养的刀,贺哥不在了,小光就是新主子,谁特么往后再没大没小,别怪我翻脸!”
闹腾的几个壮汉闻声,立即停驻下来,全都一脸不服气的扫量贺光影。
贺光影冷着脸,慢悠悠的开口:“铁叔,你和贺金山的关系,我知道也敬佩,但我希望你记住,他已经不在了,你的脑袋应该冲谁低,当然,如果你认为我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足以驾驭你,你也可以随时随刻跳槽、毁约,反正我没什么可遏制你的。”
“你放屁,老子在关二爷面前起过誓,这辈子都为你爸爸马首是瞻,他没了,你的话对我来说就是命令。”老铁破马张飞的打断,随即转身就往门口走,边走边恼火的招呼另外几个壮汉:“全部滚出去,还特么愣着干嘛,是不是要造反..”
“咣当!”
他走到门口时候,一块黑漆漆的灵位牌冷不丁从他怀里掉出来,尽管他迅速捡起,又重新藏到怀中,我只是敏锐的扫视到,灵位上的名字赫然正是“贺金山”。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说不出来的震撼和怪异,一个大活人随身揣块亡者的灵位,究竟是他们感情深如浩海,还是这家伙的病态已经无药可用。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贺光影俩人,他起身将房门合上,歉意的冲我耸了耸肩膀头赔笑:“不好意思啊朗哥,自从贺金山过世之后,他脑子好像就出了点问题,感觉所有人都是仇敌。”
“这么好的叔伯,你确定不怜惜?”我答非所问的压着嗓子出声。
贺光影先是愣了几秒钟,接着苦笑着叹了口气:“铁叔的人性确实不错,但..但你应该懂得那种明明家财万贯,却只能瞪眼干看的痛苦吧,我需要的是可以操纵一切的权利,而不是劳什子建议,虽然很不道德,但我还是想勉强朗哥一次,权当是送我生日礼物了。”
“如果我不乐意呢?”我朝着他的脸颊吐了口热气。
“您会乐意的。”贺光影歪脖干笑:“进来之前,我跟您说过,这里暗藏一家造火器的作坊,就说明有很多人在从事只要被抓就得枪毙的营生,我还告诉过您,这是贺金山留给我最大的宝藏,潜台词是那些人,百分之八十会听我的,哪怕不听我的,他们也一定会听老铁的,我让老铁抗罪,他绝不会有任何怨言,即便有,我也有办法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
跟他对视几秒后,我心情复杂的开口:“心如毒蝎,性似豺狼,不光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还懂得如何用最快的速度达到,也许贺金山都没料到他生了个如此出类拔萃的好儿子吧,如果你早出现几天,可能他也不至于命丧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