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少,但不是没有,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我就不信谁一进来就是坐班的,就比谁天生牛逼!”我抓起他的枕巾胡乱摩擦一把脸上的血迹,然后强忍着身上的痛感,摇摇欲坠的爬起来,朝着他抱拳感谢:“谢了,等我家里人来探监的时候,我还你一打。”
眼镜男上下打量我几眼,就跟没听见似得,慢悠悠转身走回他的铺边:“我该睡觉了,不要吵我。”
何佳炜一脚踹在我身上,嫌弃的骂骂咧咧:“滚进厕所去!你给我听清楚了,今晚上再他妈闹事,老子拼着关禁闭,也肯定废了你!”
我拍打两下身上的脚印,阴狠的回怼他一句:“炜哥是吧?你也给老子听清楚了,今晚上我睡厕所不是多怕你,是特么实在没力气跟你玩了,我奉劝你,晚上睡觉得时候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不定啥时候爬上你的床,给你个逼养的掐死!”
“没完了?”眼镜男坐在床沿上,重新戴起来眼镜,犀利的眼神透过玻璃镜片反射出来,刹那间让我有种仿佛置身冰窖一般的寒意。
这样的眼眸我曾经见过,在“炼狱”里,那个叫天道的男人身上也出现过,用三眼的话说,但凡身上有命案的人,眼中其实都透着杀气。
我打了冷颤,没有再吱声,扶起来钱龙,一瘸一拐的走回厕所。
厕所里,我把眼镜男“施舍”给我们的枕巾湿透,帮着钱龙轻轻擦拭脸上的血污,今晚上我挨的虽然不轻,但钱龙其实比我还严重,他本身就个子小身板瘦,在外面跟人干仗基本上也都是仗着一股子蛮劲儿和家伙式,进来以后这些优势全都没了。
我边帮他往脸上冷敷,边探头看外面,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最迟一个礼拜,必须得出去睡,而且还得是在床上睡。”
钱龙疼的禁不住“嘶嘶”呻吟,哭丧着脸说:“朗哥,这地方不好混呐,也不知道家里人啥时候能过来看咱,进来前我用那个李老倔的手机给波姐打过电话,说的很清楚,他们应该懂我啥意思吧。”
我苦笑着摇头道:“懂也没用,这事儿他们使不上劲儿,别让他们担心,好的坏的,咱们自己扛扛就过去了。”
把我们扔进这里是林昆的想法,我估计这事儿除了他本人,也就他的上级能办,卢波波他们搁外面哪怕倾家荡产也屁用没有。
钱龙抽搐两下鼻子嘀咕:“哪怕花点钱,给咱们换个好点的屋子也行啊,这样下去,我真怕有天给咱俩捶死了,人家八九个人,咱就俩,这屋子是真没法呆下去了……”
“俩人照样能称王。”我横着脸低吼:“麻痹的,陆国康凶不凶?李倬禹狠不狠?葛川厉害不厉害?搁外面我都没被人降服,在里面更不可能被他们那群驴马赖子吓跪下!一个字就是干!”
此刻我骨子里那点不屈的血性彻底被激出来了,进这里面我的心情本来就极度郁闷,要不是林昆逼迫我,我最多也就是治安拘留十几天的事。
现在外面一大堆事情没有着落不说,我和钱龙还不知道究竟会蹲多久,再加上今晚上被那个何佳炜欺负,我现在就一个态度,必须在这间屋里活下去,并且还要活出来个样,让林昆看看,我的坚持没有错,社会就应该是我这样混的。
钱龙犹豫一下,也咬着嘴皮点点脑袋:“行,你说啥是啥,干就完了!”
洗漱干净后,我和钱龙就那么彼此倚靠着对方肩头,蜷缩在狭窄的卫生间里开始打盹,等到钱龙发出轻微的鼾声,我猛然睁开眼睛,把他挪到旁边,然后蹑手蹑脚的爬出厕所。
随即眼神凶狠的盯向何佳炜所在的床铺,此时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已经睡着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显得尤为清晰,立在原地观察几分钟后,我屏住呼吸,慢慢朝何佳炜踱步过去。
就在我快要走到何佳炜床边的时候,角落里突然发出“吱嘎吱嘎”一阵翻身的响声,吓得我马上缩回去伸展的胳膊。
角落的方向传来那个眼镜男梦呓一般的声音:“睡觉就好好睡,不要没事找事,好好改造还有机会出去,知错犯错只能让自己牢底坐穿,见好就收吧。”
这是他今天晚上第二次跟我提及“见好就收”四个字,考虑到他还没睡着,我盯着何佳炜恶狠狠的打量几眼,小声咒骂:“算你个逼养的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