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真挚的语调,白老七抿了抿嘴角没往下接茬。
其实我特别理解他的心态,作为一个在鸡棚子横行多年的硬茬子,突然投靠自己眼里的小屁孩,那种落差肯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诠释明白的,所以这事儿只能等他自己想明白。
就在这时候,钱龙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喂,你俩搁厕所里演金刚互撸娃呢,聊完没有啊,我着急拉屎。”
“懒驴上坡屎尿多,赶紧拉,拉完出来练仰卧起坐。”白老七侧开半拉身子,不耐烦的呵斥钱龙一句。
“操,我都说了咱俩没关系,你老跟我冒充个鸡毛师父。”钱龙横冲直撞的挤进厕所,然后大大咧咧的蹲到便池里放了个极其响亮的臭屁,随即尴尬的冲着我和白老七憨笑:“响屁不臭,臭屁不响哈。”
“快点的,待会我跟你说几句话。”我白了眼他,迅速走出厕所。
既然已经打算帮白老七开逃,那一些准备工作肯定得准备一下,白老七的意思是希望我跟三号监的坐班“野猪”发生矛盾,但光凭我一个人肯定不好使,也绝对制造不出来太大的波澜,所以这活必须得人多才能办。
出来以后,白老七直接躺会角落属于他的床铺,捧起那本封面都已经被翻烂了的《诗经》挡住了自己的脸颊,透过他时不时抖动的双腿,我看得出来他此刻的心情绝对不平静。
我正观察白老七的时候,大嘴笑呵呵的走过来:“朗哥,喝点水吧。”
我接过杯子牛饮一口后,没话找话的问他:“嘴哥,你今年多大了?”
提及年龄,大嘴的眼眸闪过一抹复杂,落寂的苦笑:“二十九,我正月份生的,再过俩月整三十岁,混了小半辈子,狗毛没混出来,活该我蹲号,等我出去差不多也四十了,这辈子就这个逼样了。”
我继续问:“家里人没想办法帮你找找人,托点关系啥的?”
大嘴搓了搓鼻头道:“我家世世代代都是农民,哪有啥大关系啊,再说了这年头求谁能白求,我爸帮忙打听过,就我这种的想保外就医,没有二三百个免谈,算了,我也看透了,我这种人一没本事二没学历,好吃懒做不说,关键还总爱无事生非,就算给我弄出去,早晚也还得进来。”
我笑着安慰他:“别那么说,刘备年轻时候还卖过草鞋,混过黑涩会呢,后来不照样成事儿。”
“几起几落今需记,天弃人弃不自弃。”旁边捧着《诗经》的白老七冷不丁插话,说完以后,他就故意侧过去身子,只留给我们一个枯瘦的背景。
大嘴例行公事的一般的捧臭脚:“白哥,好文采!”
这时候钱龙埋了八汰的提着裤子从厕所里走了出来:“唠啥呢,这么热闹。。”
我朝着钱龙勾了勾手指头:“皇上,我跟你说点事儿。”
“啥事?”钱龙虎逼嗖嗖的问。
我瞟了眼旁边的白老七,故意大声问:“上次放风,你记得三号监那个野猪不?”
侧身躺着的白老七身体冷不丁抽动两下,证明丫肯定在听我们对话。
钱龙昂头回忆一下后,点点脑袋道:“记得呀,不就是长得五大三粗跟个水缸似的那个货嘛,咋了,你认识他?”
“我想削他。”我攥着拳头道:“狗日的跟葛川是好朋友,我刚从白哥口中得知。”
钱龙立时间提高调门:“真的假的?”
我使劲点点脑袋回应:“肯定是真的呗,今天白哥到留监大夫那开药,亲耳听到的。”
钱龙毫不犹豫的出声:“马勒戈壁得,那就削他,明天放风日,大嘴你到时候过去找茬,我指给你是谁,他特么的要是敢还手,我俩跟你一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