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的到场,让我们这间原本比较沉闷的包房里多出一股子阿谀奉承的味道。
我和韩飞不遗余力的捧着高杉的臭脚,高杉则有说有笑的跟马征唠着家常,偶尔腾出来时间,才会应付差事似的回应我和韩飞两句。
不大点的屋子里活色生香的上演着一幕人在面对“权利”时候丑陋的众生相。
落座以后,高杉像个慈祥的长辈一般,替马征续上半杯清茶,关切的问道:“小征啊,你最近工作还顺心不?”
马征笑盈盈的回答:“清水衙门而已,有什么顺心不顺心的,除了两个刚招进来的大学生埋头苦干,其他人都在混日子,包括我在内。”
高杉感慨似的叹口气:“清水一点好啊,可别像我似的,身处在一个浑浊的漩涡,随时都有可能翻船,前段时间我还跟你爸打电话诉苦水,整个办公室一共六个人,私底下却建了十几个群,你永远都不知道谁是真冲你笑,谁要在背后给你下冷刀。”
我小声嘀咕,六个人十几个群?这特么神仙也算不出来到底谁跟谁是一派。
以前总觉得当领导不用动脑子,现在看来领导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名利场嘛,都是这样子。”马征老气横生的笑了笑:“我爸也总回家抱怨,想着赶紧熬到退休的年纪,然后到农村整片地过采菊东篱下的日子。”
高杉言语赤裸的奉承:“你爸的境界可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再者说了,上面也肯定不会容许你爸那样的栋梁轻易告老还乡,哪怕是退休了,估计也得调到别的部门继续发挥余热。”
两人不咸不淡的扯了几句官腔后,马征很讲究的起身招呼我和韩飞:“一直都没来得及跟高叔叔介绍,这两位全是我的挚交好友,这个是韩飞,做货运生意的,这位是王朗,在山城做娱乐和旅游业的。”
“幸会幸会。”高杉做出一副从来没见过我的样子,伸出厚重的手掌。
我这才深刻理解到韩飞那句“要会演戏”的真实含义。
高杉明明认识我,马征也知道高杉肯定认识我,但是他们全都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高杉的目的是告诉马征,他是给马征面子才跟我握手,而马征的目的则是暗示我,如果没有他,我根本不可能搭上高杉这根线,反正特么复杂到了极点。
韩飞很有眼力劲的朝着门口招呼:“服务员上菜吧。”
不多会儿几盘素到极点,甚至可以说有些寒酸的小菜被摆到了桌上。
“高叔叔,知道您最近在养生,我特意从京城的菜园子里给您现摘了几样青菜,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马征假的不能再假的招呼:“您快尝尝。”
可能是我境界不到吧,瞅着几盘没有任何油水的小菜我就分外没食欲,可高杉、韩飞和马征却吃的津津有味,尤其是韩飞甚至还发出吧砸嘴的动静。
边吃边聊了几分钟后,韩飞示意我跟高杉敬酒,我马上做出一副愣头小子的模样端杯,基本上他们只是随意抿两口,而我却整杯整杯的往嘴里灌。
没办法,用韩飞刚刚提醒我的话,我得学会历练。
酒足饭饱后,马仔继续跟高杉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而我却头重脚轻,几乎要吐出来,但又不敢表现出任何,只得强打着精神,做出一副很有兴趣听他们聊天的模样。
两人唠的话题特别没营养,不是什么十几年前怎样怎样,就是未来的大势走向,关于我想拿地铁九号线项目的事儿,一个字没提不说,马征甚至都没给我单独和高杉说话的机会。
见我不住打哈欠,韩飞从桌子底下拿脚踢了踢我笑道:“朗朗,我有点晕,你扶我上趟厕所吧。”
“好!”我求之不得的站了起来。
出门以后,我俩并没有上卫生间,而是绕到走廊另外一头,马征递给一支烟,笑眯眯的问:“是不是觉得特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