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很快就剩下我和陆国康两人。
陆国康低头捧着一杯香茶,很讲究的轻轻吹着热气,而我则百无聊赖的翻动手机,同时发了张自拍给江静雅发了过去,对于我们刚刚遇袭的事情一个字没跟她多说。
沉寂了大概不到五分钟,陆国康“滋溜”抿了口茶,突兀扭头看向出声:“朗朗,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我怔了一怔,毫不犹豫的摇头:“你不想说,我不会问,我是跟你混哥们,不是跟你的往事攀交情。”
陆国康摸了摸脸上骇人的疤痢,打量我几秒钟后,又给自己续上半杯香茗。
透过他无意识的抖动双腿,我看得出来,他内心应该特别犹豫,想跟我说点什么,但又可能在顾忌后果。
我俩不约而同的再次陷入沉默,足足过去六七分钟,陆国康突然“呼”的吐了一大口浊气。
接着抛给我一支烟,声音微哑的喃喃:“刚加入辉煌的时候,我虽说年龄不小了,但一事无成,至少和现在的你比起来,只能算个弟中弟,可能还不及李新元、小铭这类孩子。”
“嗯。”我点燃烟卷,微微点头。
“那时候的我意气风发,说好听点就是感觉自己绝对是个人物,只是欠缺机会,所以什么事情都敢干。”陆国康低头点上一支烟,吐了口白烟后轻笑:“之前我说过,刚加入辉煌时候,我是跟着敖辉的一个拜把子兄弟做事,你还记得吗?”
我吸了口烟回答:“记得,你跟我说过,你那位前大哥也是辉煌公司的创建者之一,只是后来莫名其妙消失了。”
“你知道我是怎么上位的吗?”陆国康莫名其妙的打断我的话。
我摇摇头,迷惑的问:“怎么?”
“当一个群体已经形成固定的等阶,后来人想要上位,无非两种方式,要么能力极其出众,要么手段无比残忍。”陆国康舔了舔嘴皮,又沉默几秒钟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属于后者。”
“嗯?”我皱了皱眉头没有接茬。
“我和敖辉、郭启煌联手做套拿掉了我的大哥。”陆国康重重吐息一口,自嘲的拍了拍自己脸颊道:“我加入辉煌的时候,敖辉和郭启煌已经在联手剔除除了他们以外剩余的股东,而我这位大哥始终中规中矩,没有给他俩任何话柄,我看出来这一点,就设圈套坑了我大哥。”
话说到这儿的时候,陆国康的音调陡然降低很多,像是想起来什么往事一般,搓了搓自己的脸颊嘀咕:“当时的我真的疯了,脑子里只有上位两个字,全然忘记是大哥领我进门,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替我擦屁股解决麻烦,甚至我要坑他的时候,他明明已经有所怀疑,仍旧选择相信我。”
听到陆国康的话,我的心脏剧烈抽搐起来,可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只得“唉..”的叹了口气。
“很早以前,我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一行没有好人,一个好人都没有,尔虞我诈是家常便饭,兄弟情深只是哄骗,唯一能信得过的只有自己。”陆国康抹擦一把眼角,压低声音道:“所以当时设圈套坑我老大的时候,我偷偷录了像,全程跟拍我、敖辉、郭启煌是如何动手的,敖辉和郭启煌以混起家,可这么多年他们手里没有任何罪状,如果录像一旦公布出去,他俩肯定玩完。”
我挑眉轻问:“这也是敖辉一直想弄死你的原因吧?”
“嗯。”陆国康点点脑袋道:“最开始他想弄死我,是因为并不知道我手里有录像,我也曾想过以假死的方式逃离这个江湖场,但敖辉太聪明了,我还没开始行动,他就已经觉察到。”
我揉搓两下太阳穴问:“所以,你之前没有跟我说实话,你在三监里之所以平安无恙,一个是因为叶家的照拂,再有就是你手里的录像对么?”
“对,我把我有录像的事情散播出去。”陆国康毫不犹豫的承认:“因为我当时根本没办法确定你会不会真管我,我想活着,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辉煌公司对我投鼠忌器,以敖辉和郭启煌今时今日的地位,他们赌不起,所以只能想办法让毛龙接近我,打听录像的事情。”
“你又骗了我,你在里面的时候就和毛龙有过接触,你很清楚的知道他的目的,也清楚他今天会和你同时出来,更清楚,我们路上一定会遇袭!”我咬了咬腮帮子低喝:“老陆啊,你让我心口突然有点疼,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