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抖落两下手臂,从我手里接过郑清树的手机,对准我“咔嚓”拍了照,闪光灯晃得我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抵挡,随即他又将手机还给我,笑了笑道:“我就是这样发现自己被偷拍的,就像上次那位躲在暗地里狙击的哥们,突然用红外线晃我一样,我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神通广大。”
我不可思议的呢喃:“你的意思是..他故意让你发现他的存在?”
“是不是故意我不清楚,但作为一个狙击手,这点专业的素养都没有的话,我只能评价你这位兄弟真是太业余了,业余到有可能会毁掉你大事。”白帝转动两下脖颈,发出“咯嘣咯嘣”的脆响,微笑着说:“没别的事情,我就先闪了,需要我做什么,你可以直接电话,没必要回回见面,我是个灾星,跟谁离太近,谁就容易倒霉。”
见他转身要走,我冷不丁出声:“今晚上跟你开磕的那个刘冰我见过,他是打越蓝那边过来的吧。”
“哦?”白帝很是意外的回过来脑袋。
我咳嗽两声,指了指旁边的马路牙子道:“跟我聊几句呗,我对你的过往很好奇,书上说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
“可书上还说,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白帝迟疑片刻,随即一屁股坐下,朝我伸出手掌道:“有烟吗?给我来一颗。”
“我一直以为像你们这种武林高手都不抽烟呢。”我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自己同时叼起来一支,比划一个“邀请”的手势道:“开始你的演讲,讲讲你能与人言的二三,我坚信甭管多坚强的人,都渴望有个能说说话的哥们,需要一个合理的发泄口,咱俩刚好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我可以给你当个忠实听众。”
“咋说呢,故事有点长。”白帝咬着烟嘴,眼珠子朝上瞟动,似乎是在看天空,又似乎是在回忆过往,直到嘴边的烟卷燃烧了差不多一小半后,他才缓缓打开话匣:“我是hn人,跟高利松算是半个同乡,打小念的就是武校,这身功夫也都是从那边学来的,十六七岁高中毕业,成天游手好闲,又不爱打工上班,所以就跟着我父亲跑去越蓝做买卖。”
我点点脑袋,替他又续上一支烟后,示意他继续。
“过去以后,我父亲忙于生计,基本上就疏忽了对我的管理,也就是那时候,我开始迷恋上了混迹街头,因为觉得够帅够风光,想要什么直接抢就可以,拳头大就是硬道理,那边比咱这头落后很多,就算是现在也差不多是这种规则。”白帝夹着烟卷,眼眸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那时候,我们有五个结拜兄弟,我年龄最小,但是哥哥们都很听我的,很快我们在那一带就闯出点小名气。”
我随口应声:“嗯,那边似乎比较好铲社会吧。”
“风光伴随着风险,辉煌和仓惶总是同行。”白帝很文艺范的摇摇脑袋:“在一次街头火拼中,我们不小心伤到了当地一个很有实力大家族的公子哥,结果大家全部被抓,当时五家凑在一块赔了差不多能有四百多万吧,事情才算了解。”
我吐了口烟雾问:“经过那件事情后,你们更齐心了?”
“不,我们散了,第一,当时哥几个岁数都不大,那会儿的年轻人绝对没你们现在生猛,第二,基本上都是普通家庭,属我家条件好,可我爸忙活一年也赚不到几个钱,第三,两个哥哥要回国生活了。”白帝摇摇头道:“从那以后,我们算是暂时安稳下来,但是哥几个的联系从来没有断过,回国的是我大哥和三哥,大哥性子野,回来以后也没学好,继续靠捞偏门为生,不过混的还算不错,开了家小酒吧,三哥从小就喜欢摸枪,回来以后去当兵了。”
听到他的话,我猛然间想起,前几天亲眼目睹他在街口开枪,而后又听出租车司机们闲聊说是被杀的汪东生前荒yín 无道,好像还占过某家酒吧老板娘的便宜,随即又想起来白帝刺死邢虎那晚上说过的话,好像一直围绕一个当兵的说事。
“你是为你大哥和三哥杀的人?”我咽了口唾沫问。
“算是吧,三哥已经没了,大哥让人打成了半瘫,原本我这次来羊城,只是为了跟大哥聚一聚,顺便道个别。”白帝揉搓两下额头干笑。
“那不对呀,我之前让人打听过,汪东和邢虎早几年前都在金边待过。”我抓了抓后脑勺费解的说:“还有那个叫刘冰的貌似是越蓝人,你们这关系有点乱套啊。”
“其实一点都不乱,汪东和邢虎包括刘冰和我其实都隶属同一组织,刚刚我说过,我们哥几个散了以后,大家算是暂时安稳下来,可只是暂时,大哥和三哥走了差不多半年左右,我又带着二哥和四哥加入了当地一个很有势力的公司,在组织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不太想说,总之最后是我叛逃了。”白帝将烟蒂弹飞,苦笑着说:“与其说是我为大哥三哥报仇,不如说是他们因为跟我有联系倒霉,尤其是大哥,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