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酒店办公室里。
我和老凳子面对面互望,我坐在椅子上,他笔直的站在我对面。
他摸了摸自己蓬乱的头发,声音低沉的开腔:“人送去你朋友的煤窑里了,我亲眼看到的。”
我满意的点点脑袋,取出一张银行卡递向他微笑道:“卡里有十万,密码在背面,暂时没什么需要你做的,可以找地方休息两天。”
“谢谢。”他直接接过去,很木然的点点脑袋。
我思索一下后轻问:“你是怎么抓到那条大鱼的?”
“爬窗,进屋,撂倒。”他顿了顿回答:“那家伙当时在洗澡,根本没有任何意识。”
我好奇的问:“他住在几楼?”
“二十八楼。”老凳子想了想后回答:“我以前在保洁公司干过很久的蜘蛛人。”
尽管他形容的轻描淡写,但我完全可以想象到其中的凶险,诚心实意道:“辛苦了。”
“工作而已。”他摇摇脑袋。
犹豫几秒钟后,他又望向我道:“这几天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想回趟老家,去看看我儿子,如果您还有别的安排,我就只把钱打回去。”
我眨眨眼睛问:“很着急吗?”
“他明天要第一次手术,我希望能让他看到我。”老凳子回答的很有水平。
我揉搓着下巴颏道:“这样啊,那你回去吧,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我需要钱。”老凳子毫不犹豫的开腔:“我手里的钱恰好够孩子第一次手术费用,我想再帮他补充一下营养,方便的话,您可以透支给我一点,或者先借给我,事后我可以还利益。”
“呼..”我吐了口浊气道:“行,晚点我再帮你拿五万够么?”
老凳子的瞳孔微微扩张,满眼全是感激的鞠躬:“谢谢老板。”
我抛给他一支烟笑问:“你过去在社会上玩过多久?”
他叼起咬嘴,歪头回忆一下道:“十三年,最开始给人当打手,后来自己拢了一伙人,搞过蔬菜水果批发,也做过建材、土方买卖,后来因为故意伤人被判了,上面的老板跑的跑、散的散,就再也没能爬起来。”
我由衷的夸赞:“能从以前的辉煌虚影中走出来,你的心理素质真不一般。”
将心比心,如果有一天我们败北,我感觉自己很难再东山再起,毕竟一些经历你感受过后,就很难再想去尝试第二次。
“没办法,生活所迫。”他自嘲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痢,咬着嘴皮道:“我也怨天尤人过,也自暴自弃过,甚至自杀过,但生活不会因为我的自爱自怜发生任何改变,就像那天你第一次看到我时候那样,我崩溃过不止一次。”
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那你和贵哥..”
“没有太多交集,他好像什么都知道,我对他知之甚少,我能感觉出来他过去一定是个风云人物,可能比现在的你都不会太差。”老凳子清了清嗓子道:“他那样的人开酒馆完全是为了打发时间。”
我在脑海中也简单回忆一下跟贵哥打过的几次交道,如果说赵成虎是座巍峨高耸的巨山,那贵哥则属于山间潺潺蜿蜒的小溪,看起来风轻云淡,实则最后的入口不是汪洋大海就是长江黄河。
套用前段时间网上流行的一句话,见过雄鹰的人是很难再被麻雀吸引,也许在贵哥的眼中,我就是一只稍微大点的小家雀吧。
“嗯,确实。”我点点脑袋道:“忙你的去吧,电话随时保持畅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