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如何处置这叛徒?”离无障低声询问。
白昙睁开双眼,一双美目黑幽幽的:“说来,本座还未觐见如今的西夜国主,本座的王弟呢。听说,他最喜欢在人皮上作画,今年的贡品,自然还是少不得一张精美的人皮帛——”
话说到此,再明白不过。
离无障向两个罗刹吩咐:“拉下去,扒了他的皮,头上的不要。”
却又听白昙轻声道:“慢着,何须拉下去?在这儿扒便是,正好给大黑天当祭品。”
几个罗刹将半死不活的人被抬到大殿中心的祭坛上,四肢分开,架上石柱。羯鼓咚咚一响,作吉祥天女打扮的女祭司便应声踏上祭坛,五指尖尖,以甲为刃,在祭品背部一线划下,便将皮肉自脊骨上剥离开来,鲜血霎时喷薄一地,她动作却极是流畅美妙,犹若踩鼓起舞。鼓声止时,一张人皮也便被完整揭下。再看那血葫芦般的人,早已一动不动,没了气息。
白昙支着下巴看了全程,眼也不眨一下。待人皮被呈到面前,才吹了声口哨,召下那早早闻着血味而来,盘旋在祭坛上方的秃鹰们下来分食尸身。
殿上一时鸦雀无声,白昙却暗暗松了口气。
他其实不大喜欢看这血淋淋的场面,坐上这教主之位,也其实提心吊胆得很。可愈是怕,愈要狠,须得杀一儆百,叫人人都不敢小瞧了他。
“这夜叉可真不识趣,教主莫要动怒呀。”忽然,一个声音打破沉默。
声音的主人是个青衣男子,他眼睑泛血,一看便知其杀孽极重,手上缠着一条剧毒银蟒,笑容却如春风拂面,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浊世佳公子的风流之气,正是七坛主中人称“阿修罗”的姬毒是也。
““明妃”并非可遇不可求,属下愿为教主解忧。”
白昙目光闪烁:“此话怎讲?”
“教主大概不知,我教历代教主如何寻找“明妃”。其实,便是靠占星。”
“占星?”白昙喃喃自语。
他的命运驶入窄巷,便缘于占星。
九岁生辰那年,身为西夜国国师的巫阎浮摆下占星阵,妖言惑众,说他是亡国妖姬后人,男生女相,生有娆骨。一到弱冠之年,娆骨成熟,便会yín -性大发,情-欲难抑,如他那已亡故的母妃般祸乱宫闱,不宜立为王储。
他的父王因母妃的关系本便不多宠爱他,又一向尊崇巫阎浮,自然信了。
不久,他就被送去那供奉着那有名的凶神“饮血金刚”的神庙里过上一夜,名曰渡劫。可历来哪有人在那座凶神庙里活的下来?
无非就是送他去死,因他是王子,对外不好说罢了。
那一晚如噩梦一般。
在他蜷缩在神龛之下时瑟瑟发抖时,却又是巫阎浮打开了门。
那时他不懂事,便如断了脚的鸟儿,只能投入他怀里,求他庇佑。
巫阎浮就去请示了他父王,将他收作徒弟,他父王自然欣然应允。
自此,他不再是王子,而是养在巫阎浮手里的一株昙花。
而巫阎浮为何要如此,看如今王位上坐的是谁便一清二楚。
楼兰与西夜的联姻,便是他一手促成。